“你自己会生火?”望舒有些意外。
承璋反倒奇怪地看她:“生火有何难?看两遍就会了,我提前练上两日保准成。”
望舒听他这般说,心下豁然。
这哪里是单纯的游玩,分明是书院有意安排的历练。
读书人若只知埋头经史,不识稼穑艰难,不通世情物理,即便将来侥幸得中,为官一方,又如何能体察民瘼,造福百姓?
许多学子平日文章锦绣,一到考场便头晕目眩,或中途病退,未必全是学识不济,许是这身子骨与心性,先就经不起磨砺。
先让他们知道寻常百姓是如何过活的,将来手握权柄时,或许方能存一份敬畏与恤民之心。
“行了,既如此,你便快去写信吧。
写好了封严实,让丫鬟送过来便是。”
想通了这一层,望舒便打承璋去忙正事。
她自己也得赶紧给煜哥儿写信了,明日事忙,未必得空。
给煜哥儿的信,明日要与承璋的让汀荷一同出。
信中除了家常问候、学业督促,还得特意带上几句关心黎小昕的话。
那孩子无亲无故,将王家视作至亲,上次还珍而重之地送来自己猎得的第一张兔皮,这份心意不能轻忽。
回礼且待下次商队捎去,此次信中先多加抚慰。
另外,也得问问兄长,承璋的童生试究竟打算何时下场。
若承璋过了童生,有了功名在身,身份便不同往日,贾府再想随意接走黛玉,便需多掂量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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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仕途之事,她这个穿越而来的“姑母”实是门外汉,全赖兄长教导筹划。
往日未曾深谈承璋的前程,如今看来,是该早些谋画了。
一切都要为黛玉日后的“归来”,铺平道路,扫清障碍。
她暗自思忖,若郡主与王爷将来回京,自己或可借王爷之势、郡主之情,一同前往荣国府。
即便不能立刻接人,总也能见上一面,看看黛玉境况。
只是眼下观这兄妹三人情状,似乎都无意立刻北返。
或许等承璋过了童生试,自己可以借口带侄儿邀请郡主进京游历、拜见名师,再央求王爷以“半师”之名同行护持?
如此,承璋的安全亦有保障。
要打动王爷出面,那四十年前的谜案,便非解开不可了。
这其中的关窍,真是环环相扣,一步也急不得。
翌日上午,易慎言方来回话,带来了前院搜集整理后的消息。
到底是行伍出身、又在营中磨练过的人,办事自有章法。
他呈上两份名单:一份是筛选过的紧要信息,不过四五页纸;另一份则是未经整理的原始记录,竟有厚厚一叠,怕不有四五十页。
其中有一处疑点,被易慎言特别用朱笔勾出:
停放马车时,徐府与殷府的车驾恰好挨在一处,两家的车夫似乎颇为熟稔,一直坐在车辕上闲聊,直至开席前方才散去。
因事先未特意安排人手留意车马仆役这一块,大部分车夫都聚在一处歇脚闲谈,此等情形混杂其中,本不易察觉。
易慎言却是出于行伍中人的直觉,觉得这两家主子在席上毫无交集,底下赶车的却如此热络,有些异常,故特地记下。
望舒看到此处,心中一惊,暗叫疏忽。
怎地就没想到这一层?
那些高门大户的贴身仆役或许看管得紧,可这些车夫、马夫、粗使杂役,往往才是消息传递最不易引人注目的环节。
只这一条,便足以让她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