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单凭车夫相熟这一点,远不足以断定什么,或许只是巧合,或许另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渊源。
她又细看那份筛选过的名单。
前院男客中,徐、殷两府来的子弟,言行倒未见特别异常,多是寻常应酬。
唯殷家有两个未曾有功名在身的年轻子弟,似乎对西南侯府带来的几位姑娘格外感兴趣,私下向人打听过是否婚配、性情如何。
不过这等打听,在那种场合下,也算不得十分出格,多是年轻人之间的悄悄话。
真正令望舒讶异的,是关于两家仆从的记载:
徐府与殷府带来的贴身长随、小厮,在席间伺候时,若是碰了面,竟都刻意避开,装作未见。
殷家的仆人对别家都客气周到,唯独对徐家的人,态度明显冷淡,甚至带着些不易察觉的回避与排斥。
这倒奇了,主子们毫无交流,车夫们私下热络,贴身仆从却公然显示不和?
这般矛盾的表象下,究竟藏着怎样的关联?
“你让手下机灵些的,再去细细打探这两家的事。”
望舒吩咐易慎言:“既然仆从之间不合已到了面上几乎遮掩不住的地步,想必有些旧怨是能打听到的。
不必刻意深挖隐秘,先从明面上的关系、过往的交往查起。”
她沉吟片刻,又问:“他们两府的后院你这边,可能设法安排人进去探听些消息?”
此事难度极大,她也是姑且一问。
易慎言谨慎回道:
“夫人,若只是花钱买通一两个外围的粗使婆子或小厮,探听些零碎消息,或许可行。
但若要寻得可靠内线,长期传递内宅确切动向还需费些周章,寻个合适的契机。”
望舒点了点头,思量着说:
“你先去查查,这两府外院可有那等年轻力壮、模样周正、嘴巴甜滑的小厮或护院,尤其是存了心思、想求娶里头体面大丫鬟的。
若有,或可从此处着手。
许他们事成之后,助他们脱了奴籍,另谋出路。”
易慎言略一思索,明白了望舒的用意:
内宅的丫鬟到了年纪,婚配往往由主子做主,若能许给外院有前程的小子,便是条好出路。
以此为饵,或能撬开一条缝隙。
他拱手应道:“属下明白,这便去办。”
待易慎言退下,望舒才长长舒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只觉思绪纷乱。
从前看些话本传奇,总觉得那些谋士眼线无所不能,高门大户后宅的阴私秘事,仿佛都摊在阳光下任人观瞧。
如今亲身经历才知,便是筹备如此周全的一场宴席,动用这许多人手,仍有如车夫闲谈这般的盲区。
天下府邸何其多,后院深深,仆役成百上千,真正要紧的消息,岂是那么容易探知的?
话本里那“无所不知”的境界,不过是看客一厢情愿的想象罢了。
自己从前,竟也或多或少信了那些描写,如今想来,着实有些可笑。
不经此事,难知此理。
看来在这信息闭塞、传递缓慢的时代,“信息差”便是最宝贵的资源之一。
日后若有机会,或可善加利用……
她正独自思忖,忽见汀荷轻步进来,禀道:“夫人,郡主娘娘那边打罗嬷嬷来请您过去说话。”
望舒心下一动。这个时候来请,莫非是王爷那边的消息,终于传过来了?
??望舒说:我好难啊,我好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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