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绡眨了眨眼。
他是在军营里待了不少时间,但毕竟身份在那里摆着,说话的时候旁人再怎么都要顾忌几分。
可裴青这句话却激起了他的好奇和好胜心。
纪绡想要翻身坐起来问个清楚,但却被裴青按着换了个姿势。
他趴在枕头上,扭头往后看。
然后闭上眼收回头,把自己埋在软枕中。
他不是没听说过男子之间是如何在一处的,可往日里祈安都是点到为止,他就没往这处想。
纪绡有些羞,又有些恼。
方才折腾那么久,他都没什么力气了。
正努力忽视着异样的感觉,纪绡却察觉到裴青收了手,他赶忙看过去,发现裴青已经抬腿下了床榻。
“去哪儿?”
晋阳王殿下愣住了,怎么就走了?
“急什么?别乱动,小心着凉。”
裴青没说去哪儿,从地上捡了件外衣披上,光线昏暗也不知披的是谁的衣服,就这么拨开纱幔走了出去。
纪绡脑袋嗡地一下,差点要跳起来。
谁急了!
但他锤了几下枕头,猛地坐起身,过了一会儿又老老实实抱着被子趴了下去。
谁要管他!睡觉。
没过多久,纪绡就听到脚步声传来,他抬头去看,是裴青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样东西,只是屋里太暗了,看不清是什么。
裴青把外衣扔到一旁,坐在了榻边,视线沉沉落在纪绡脸上。
“困了?”
纪绡没好气地嗯了一声,眼神偷瞄着他手里的东西。
一个瓷盒,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
他有些狐疑地坐起身,想起今天的日子,试探着问:“这是什么?生辰礼吗?”
说着伸手要去拿。
但那一桌子生辰礼不是都让王山收到库里面去了,还有吗?
裴青笑了一声,却扬手避开了他,眼神意味深长。
“是贺礼,要自己打开吗?”
纪绡点了点头,这才拿到了那个小瓷盒。
借着月光打开一看,里面是淡绿色的膏体,他凑过去闻了一下,还挺香。
就伸手在上面沾了点。
“做什么用的?香膏?还是敷面用的?”
没等他往脸上擦,就看到自己的指尖被裴青含在了口中,眼睛却一直盯着自己不曾偏移。
心中原本暂时停歇下的热潮因这一眼再度袭来,纪绡咽了咽口水,感觉从指尖开始,半边身子都有点软。
他想要抽手回来:“脏……”
裴青松开他的手,似笑非笑:“自然是比不上玉液琼浆。”
……
直到连睫毛都被汗打湿,纪绡想张嘴咬人撒气都没了力气。脑袋乱到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被动地承受着。
自己似乎是快要哭出来了,纪绡心想,但什么话到嘴边都成了噎噎咽咽的气音。
透过眼中的水光,他看到裴青在他心口落下一吻,眼神是如水般的温柔。
“阿晏,她留在世间的,唯有这一样最为珍贵。”
纪绡脑袋空白了一瞬,有滚落的晶莹在眼角落下。
是啊,唯有这一样,自生至死,任谁也无法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