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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讲（第1页）

演讲

马尔福庄园的晨雾带着熟悉的茉莉香漫进书房时，德拉科正在修改演讲稿。羊皮纸边缘被手指碾得起了毛，“二十五周年纪念”几个银墨水字旁，斯科皮用红蜡笔添了朵歪歪扭扭的向日葵，花瓣上写着“加油爸爸”。

“主人，麦格教授的猫头鹰第三次来了。”卢比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老精灵捧着个银质托盘，上面摆着霍格沃茨的校徽胸针——那是麦格特意送来的，说“斯莱特林的徽章该出现在应有的位置”。

德拉科合上演讲稿的动作顿了顿。窗外的向日葵田在晨光里泛着金浪，最边缘那株开得格外盛，花盘始终朝着庄园的方向——那是去年圣诞节，他和斯科皮一起种的，男孩当时非要用银藤咒给花茎做支撑，说“这样就不会被风吹倒”。

“告诉教授，我准时到。”他把胸针别在傲罗制服左胸，蛇形校徽与傲罗徽章并排闪烁，像两个和解的灵魂。

纪念大厅的穹顶悬挂着无数支悬浮蜡烛，映得石墙上的战争纪念碑泛着冷光。德拉科走上讲台时，听见身後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其中夹杂着“食死徒”“马尔福”的字眼，像生锈的针划过皮肤。

他低头理了理袖口，那里绣着朵极小的茉莉——阿斯托利亚的笔迹，当年她总说“细节藏着温柔”。台下的斯科皮坐在阿不思身边，银灰色头发在烛光里像团蓬松的蒲公英，男孩偷偷比了个“蛇结”的手势，那是他们父子间的秘密暗号。

“我站在这里，很多人会觉得不可思议。”德拉科的声音透过魔法扩音器传遍大厅，没有激昂的开篇，只有平铺直叙的平静，“包括十年前的我自己。”

他的目光扫过前排的哈利，对方的翡翠色眼睛里没有嘲讽，只有一种历经岁月沉淀的平和。两人腕上同时闪过微光——那是同款的银藤护符，赫敏去年送的，说“旧伤疤该长出新皮肤了”。

“战争结束那年，我在马尔福庄园的地牢里待了三个月。”德拉科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针，金属的凉意让他想起当年的铁链声，“每天数着石墙上的裂缝，以为这辈子只会和悔恨打交道。直到某天清晨，阿斯托利亚把一束茉莉塞进铁栏，说黑暗再长，也挡不住种子发芽。而那时，我根本不认得这个愿意为了我违反禁令的女孩。”德拉科发出几声轻笑，“也许缘分早就在没有人料到的时候就埋好了根。”

台下的潘西悄悄握紧了布雷司的手。她记得那天的情景，十六岁的阿斯托利亚顶着违反禁令的风险，把偷偷培育的茉莉苗藏在斗篷里，花瓣上还沾着温室的泥土。

“很多人问我，是什麽让一个马尔福穿上傲罗制服。”德拉科的视线落在纪念碑上那些模糊的名字上，其中有几个属于当年被他间接伤害过的巫师，“不是救赎的执念，也不是对过去的逃避。是某天夜里，斯科皮举着他妈妈的日记本问我爸爸，你真的像书上写的那麽坏吗，我突然发现，我欠这孩子一个不一样的答案。”

大厅里的议论声渐渐平息。德拉科从口袋里掏出个磨损的银质药盒，打开时里面掉出片干茉莉和根铂金色头发——那是阿斯托利亚的遗物，和他自己的头发缠在一起，像个解不开的结。

“格林格拉斯家的古籍里说，血脉诅咒会代代相传，但爱也会。”他把药盒举到烛光下，透明的玻璃映出台下斯科皮泛红的眼眶，“我曾以为马尔福家的血液里只有傲慢和怯懦，直到看见阿斯托利亚用最後一点魔力护住斯科皮让他平安出生，直到看着我儿子在霍格沃茨为保护朋友挥起拳头，才明白有些东西比血脉更顽固。”

哈利突然轻轻鼓掌，掌声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德拉科对着他微微颔首，目光转向後排那些头发花白的巫师——他们中有人曾在决斗中被他的咒语击中，此刻却安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仇恨，只有复杂的释然。

“战争教会我们仇恨有多锋利，但生活教会我的是，爱比仇恨更有韧性。”他将药盒放回口袋，声音里添了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能让石缝里开出茉莉，能让食死徒的儿子学会守护，能让两个曾经的死对头在二十五年後并肩站在这里。”

烛光突然集体摇曳了一下，仿佛在呼应这句话。德拉科看见斯科皮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里举着个小小的银质相框——那是去年在温室拍的，他和男孩蹲在茉莉花丛前，背景里的向日葵正朝着太阳倾斜，像无数个沉默的见证者。

“最後，我想念一段阿斯托利亚日记里的话。”德拉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从演讲稿背面撕下片纸，上面是他抄录的字迹，“坏人不是天生的标签，是被阴影困住的旅人。只要有人肯递一束光，再顽固的冰也会融化。”

他放下纸片时，发现掌心沁出了汗。台下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其中混着几声响亮的口哨——是布雷司带着阿德里安和斯科皮在欢呼，三个人的身影在人群里格外显眼，像三株倔强生长的向日葵。

走下讲台时，哈利站在阴影里等他。“不错的演讲。”救世主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递来瓶冰镇南瓜汁，“比我当年在魔法部听证会上强多了。”

德拉科接过瓶子的手指顿了顿。瓶身上的水珠滴落在制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像当年在天文塔上洒掉的黄油啤酒。“敬光。”他举起瓶子，眼底映着摇曳的烛光。

“敬光。”哈利与他轻轻碰瓶，翡翠色的眼睛里闪过狡黠的光，“对了，下周的副主任竞选演讲稿，需要帮忙润色吗？我知道几个不错的比喻。”

远处的纪念牌在烛光里泛着柔和的光，上面的名字仿佛都在微笑。德拉科望着大厅里相拥的人们，突然想起阿斯托利亚临终前在日记本里写的最後一句话：“你看，爱从来不需要魔法，却能创造最伟大的奇迹。”

他握紧手里的南瓜汁，瓶身的凉意混着掌心的温度，像两种和解的力量。窗外的月光正好漫进大厅，在石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将他与哈利的身影连在一起，像两个终于交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