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个男人眼里,他看出了着急丶不安。
一向冷面的姜大人,原是动情了。
不过,这个善良的姑娘值得他去喜欢。
只是,要委屈她陪他走一趟了。
“你当时问我是不是要走,是真希望我走吗?”王守常突然问道。
沈秋吟难过地点点头,“我真希望你能走。杀人偿命,你没错。”
姜泊清是在一个午夜敲响了她的门。
那时雪未停,他从临安快马加鞭赶回濮阳,身上还带着雪意与寒凉,眼眸下更有乌青,一看便是久未休息,操劳过度。
“你……”
久未见这人了,沈秋吟蓦地眼眶润润的,一滴泪不知不觉落了下来。
他还知道回来呀!
她都以为他在临安生根发芽了。
真不是个好人!让她等了好久,一日又一日,就是不见他的影子。
长安街在她眼中更是少了繁华,落寞了起来。
因为街上缺了个公子。
姜泊清伸手抚上她的脸,抹过那滴泪,带着歉意说:“让你久等了。”
他去时以为自己会很快回来,可着手调查後,才发现吏部尚书之案有多麽复杂,牵涉了朝廷两个大官。
没来由的,沈秋吟生出了无名的火气,背过身不理他。
他走了进去,默默地弄起了她的头发。
她从铜镜里看着身後的男人,瘦了,也黑了,一看就是吃了很多苦。
可他笑着,眸中有欢喜。
他说:“好久没给你挽发了,手痒痒的。”
她突然就不恼了,却还是恶狠狠地说:“那就给本姑娘挽一个,若是好看,就原谅你了。”
“好啊。”
他应着,从桌面拿了梳子温柔地侍弄她的发,一点点将它们梳顺,小心翼翼,生怕将她弄疼。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他忽然念出了这诗,又解释道:“阿吟的头发就如这诗。”
沈秋吟被他逗得发笑,“不带这样夸张的。”
他一本正经答道:“我说实话,并非夸张。”
说不过他,如此,就随他去吧。
他的手巧,三两下便挽好了她的头发。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也看着镜中的他。檐下的帘子也在镜子里摇摇晃晃,晃得人神思流转。
“姜泊清,我原谅你了。”
姜泊清从身後环住了她,看着镜子里的姑娘说:“谢谢。”
後来,雪落屋顶,他们坐在廊下看了一夜的雪。
天快亮时,他十分严肃道:“秋吟,我需要你帮忙。”
也是这个时候,她知晓了真相。
那一晚迷叠香飘到了每个人身上,可姜泊清因为有姜雁给的药包之故,得以幸免。
难怪当时人人都能看见影子,独他看不到。
她以为是他眼瞎,如今看来,是她眼瞎。
世人皆醉,独他清醒。
吏部尚书之死来得蹊跷,太学公子本不该是怀疑之人,可他追查此案时发现了不对。
他顺着线索查下去,最後重返高台,在角落里发现了未散的粉末。
迷叠香。
举办灯王比武的东家被带去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