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芷恬嫌弃皱眉:“他想的真好。”
王麟轻抚她脸颊,柔声道:“不怕,他还没那能耐。”
李芷恬笑了笑,顺势揽过他的手,娇笑道:“有你和阿耶在,我才不怕。”
王麟轻轻拍了拍她,继续道:“我将计就计,与二皇子设计了这一场刺杀。”
李芷恬问:“那为何遇刺对象是二皇子?”
王麟答:“将线人不动声色送到圣人眼前难度太大,不如行一场‘苦肉计’。二皇子遇刺圣人必然亲自会追查,线人的确从未见过太子与二皇子,待线人到了圣人面前,再和盘托出,圣人势必要重审盐税案。”
李芷恬赞道:“麟哥哥真厉害!”
王麟宠溺的抚了抚她的青丝,继而道:“你也别太乐观,如今圣人心是偏的,圣人具体如何裁夺还未可知。”
李芷恬笑容渐收,担忧道:“圣人这几年愈发……”後续的话语她不好直说。
王麟眸光闪过一丝冷意,“圣人沉迷修道问药,那云鹤天师日日为他炼丹延寿,圣人意识反而越来越不清醒,朝臣颇有微词却不敢置喙……”
王麟收了话语,似不想在此类事情上与她相谈过深。王麟并非李啓铭,李啓铭会与李芷恬剖析朝堂,了解天下大势,而他,只想她百岁无忧,为她保驾护航。
他又看了眼天色,李芷恬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心里一喜,跟他商量道:“都这个点了……崔氏院子已经落了锁。麟哥哥,你让下人将隔壁房间收拾出来吧。”
也不知她是有意还是无意,非拉着他这麽晚聊正事,不知不觉将时辰拖到了子时。
王麟无奈一笑,双臂将她整个托起来,抱着向内间行去,“你在我这,岂还有分床睡的道理。”
李芷恬咯咯的笑,眼里闪着狡狯的光,头轻轻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满足又安心道:“你总归是舍不得我的。”
凌乱的床榻还未收拾,方穿戴整齐的襦裙又给他亲手褪下,他轻吻她鼻尖,低声道了句,“小狐狸……”
李芷恬勾着他,极尽妖娆,笑得魅惑衆生,她就喜欢打破他的克制。
夜,又变得深长而缭乱。
……
秋猎因二皇子遇刺,闹得圣人兴致全无,原本为期半个月的行程,提早五日结束。
行刺的凶手被拿下,果然如王麟所料,圣人听得禀报亲自提审了凶犯,事关太子,圣人不敢妄下定论,无奈事情闹得太大,已无法强行压下,迫于压力,圣人只道回朝後,再命大理寺和刑部重审此案。
太子被推上风口浪尖,登时消停了不少,因应王还在宗庙思过,太子情急之下,想求助郑氏,虽说郑氏与太子是一路的,也架不住太子这堂而皇之的愚蠢行径。郑氏因为李啓铭辞官之後,被圣人盯得紧,近日里与太子暗中联系都少,如今太子明面上派人前来求助,岂不是昭显郑氏与他狼狈为奸?
郑氏一面跟太子周旋,一面又跟圣人解释,一时捉襟见肘,疲于应付。
圣人眼见着对太子愈发不满起来。
李芷恬坐在牛车内,听紫棠与她回报近日打探到的消息,心里暗笑太子的蠢钝。
勿怪朝内党争愈演愈烈,实在是这太子……太不争气了些。
蓝采此时期期艾艾的掀开车帘,手上拿着一封信,她望了眼李芷恬,犹豫再三,终是没有开口,只将信封上的名字给她亮了一眼。
李芷恬一瞥,顿时没好气道:“给我烧了!”
蓝采闻言顿时笑了,高兴道了句“好嘞!”跳下牛车就去寻人找火折子。
紫棠也瞧见了信上名讳,暗叹一声,这梁公子也太过阴魂不散了些。
梁勋送信来的事,也不知怎麽就传到了王麟耳里。
彼时,他正骑着马跟在王艺儒牛车边,王艺儒抓着他不停的碎碎叨叨,话里话外都是规劝他要知节制,得顾忌着李家那几位长辈的颜面。
王麟听着听着,原本稳固的意志也开始动摇,然而做都做了,自己着了李芷恬的道,总归不能怪到她头上。
他低头思索回去该如何承受李啓铭的责问和三哥李致睿的怒火,弄风就在此时插了进来。他将梁勋送信一事说完,王麟直接一扬马鞭,随口跟王艺儒道了句:“你回京直接回府,不必等我,我得在李府呆几日。”
王艺儒瞠目结舌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愣了好半晌,气着跟贴身侍女抱怨道:“你说,我这弟弟日後到底要娶妻还是入赘!”
侍女捂着嘴低低笑着,劝道:“奴婢却觉得,小公子遇上李家娘子,才有个人样。”
王艺儒想了想,随即长叹一声,无奈道:“罢了,罢了,待咱家上门纳采时,我多添些礼吧。”
王麟直接进了李芷恬的牛车,闲散的往车座上一躺,自始至终不发一言。
前脚刚烧了信,後脚他就来了,李芷恬怎会不知他前来的目的?正纳闷他的沉默,打算如实告知,还未开口就听王麟淡然道了句:“无关之人,阿恬不必多说。”
李芷恬眨巴眨巴眼睛,心道:既是无关之人,那你还紧巴巴跑过来守着?
想与王麟好生攀谈,却见他又闭目养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