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圈的木栏已经被他初步修补好,但他知道——那只是暂时的防线,拦得住人一时,拦不住那点子歪心思。昨晚那人逃得太快,分明是老手,知道哪堵墙矮、知道他哪屋窗不开,显然是踩了点的。也就是说——这事不是偶然,而是蓄意。
他瞥了一眼猪圈边的角落,那儿原本堆着些旧砖头和木板,现在被他清得干干净净。他决定干脆利落地布一道真正的“防线”。
“你们要玩阴的,我徐峰也不是吃素的。”他暗道,拎起那根沉甸甸的钢棍,转身回屋拿了些工具出来。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徐峰忙得脚不沾地。
他先是在猪圈周围挖了两道浅浅的沟壑,深不过半尺,但沿着圈子一圈,像是围了一道壕沟。他又从屋后拉来一截废铁丝网,用钳子剪成条状,固定在猪圈门上,并在边角安上自制的钩锁。锁不值钱,却极难撬开——里面还有一根绷簧机关,若是强行扯动,啪地一声,藏在上方的一盆脏水就会直泼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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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不值几个钱,关键是恶心。”他边干边对自己嘀咕,“谁要敢来,我也让他出出风头。”
最后,他在猪圈旁边安了几根暗桩,用细线拉了几道低矮的警报绳,一旦有人踩线,连着小铃铛的细绳便会响起清脆的“叮当”声,哪怕是猫走过也逃不过。
“小子,有点意思。”后院墙根传来三大爷的声音,他拄着拐杖站在墙头,眼神中有些讥讽,“整这些东西,搞得跟防贼似的,你这是不信咱们这院里还有人?”
徐峰没有理会他,只冷冷说道:“有贼我自然要防。防得不是人,是心。”
三大爷呵呵一笑,“你这话说得倒是漂亮。可惜啊,这四合院不是你一人的,咱们都是邻里,你太搞这动静,难免让人心里不舒服。”
徐峰头也没抬,只回了一句:“有人做贼心虚,自然会不舒服。”
这句话犹如一盆冷水泼了过去,三大爷脸上顿时挂不住,哼了一声,拄着拐杖悻悻地走了。
午后,院子里炸开了锅。
贾张氏顶着鸡窝似的头,拖着布鞋来到猪圈边,看着徐峰拉绳安钩,气得嘴角直哆嗦。
“徐峰,你疯了吧你?一只破猪你防得跟金子似的,你是不是看谁都像偷你东西的?”
“你要是心安理得,自然不会不自在。”徐峰冷冷应对,一边将最后一颗铁钉敲进横木。
“我呸!”贾张氏气得跺脚,“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就是故意搞这些动静,好让人都以为是我们家的人干的!你不说说,昨晚谁亲眼看见我家有人去了你那?你有证据吗?”
“证据?”徐峰回头,眼神犀利如刀,“真等我抓着,那可就不是这点警报线的事了。到时候你就等着瞧,我徐峰不怕事,也不躲事。”
贾张氏心里猛地一缩。他这句话明着说的是“等我抓到”,可她听得出那话里头还有层意思——他已经盯上她家了。
“哼!”她骂骂咧咧地走开了,嘴里嘟囔着什么“神经病”“跟猪过日子”之类的,可声音却越走越远。
院子里的几个邻居都避着不说话,只是躲在自家门后探头探脑地看。有些人心中不以为然,也有人低声赞叹:
“徐峰这家伙倒是个狠角色,说干就干,一点不含糊。”
而徐峰,根本没心思理会这些目光。
他站在猪圈边,背对着整个四合院,眼神落在那只已经逐渐安静下来,正用圆溜溜眼睛看着他的白猪身上。
他突然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他家穷得连饭都吃不饱,可他还是偷偷养过一只小鸡。那鸡最后被邻居家孩子偷走宰了,他父亲因为那事跟人吵了一架,结果反倒被村里人说成“为了只鸡小题大做”。
他那时候不懂,觉得冤。现在才明白,鸡不只是鸡,猪也不是猪。
它们是他这个独居男人在四合院里唯一能掌控、能依靠、能维持尊严的“家当”。
他转身回屋,擦了擦额头的汗,咬牙道:“来一个,我收拾一个。我倒要看看,这四合院到底谁敢做贼!”
徐峰靠在床边没睡,手边那根粗重的钢棍就静静地躺着,冷硬得像某种不言而喻的沉默。
他闭着眼,耳朵却仍在工作。院子里的每一声窸窣他都听得清清楚楚。远处三大爷的咳嗽、隔壁小孩梦里的呢喃、柴房老鼠爬动稻草的细响,甚至那小白猪在猪圈里无意识翻身的“哼哼”声——这些声音,每一丝都像针,扎在他心里。
他心里清楚,今天这手设防,是硬撕了四合院那层维系着“邻里和睦”的面皮。可他不怕,他向来不怕。他不是个爱惹事的人,但也不是吃亏的主儿。从小就知道,有些人你敬他三分,他却要踩你五脚。
“今儿这动静一出,那帮人不敢再明着动手了。”他心里想,“但不明着,可不代表他们就此作罢。”
徐峰睁开眼,沉默着下了床。屋里一片昏暗,他摸到桌上的暖壶倒了杯冷水,咕咚喝下去,水冷,胃也冷。他轻手轻脚走到窗边,悄悄撩起帘子一角。
外头一片漆黑。
月亮藏在云层背后,只剩几星残光像是旧灯泡闪着微弱的黄晕。他盯着猪圈方向,那小白猪已经蜷成一团睡熟了,时不时蹄子会抖两下,像是在梦里奔跑。
“要是真有下一次,就不是玩笑了。”他心里默念了一句,手下意识地摸向腰带,那儿塞着一小块刚磨好的铁片,锋利得能刮指甲。
“徐峰。”
忽然,一道低低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猛然转头,身子贴墙,手已握住钢棍。
“谁!”他厉声喝道。
“是我,是我。”那人赶紧低声回应,声音带着些慌乱和熟悉。
徐峰皱眉,几步走到门口,将门拉开一条缝。灯光照出去,站着的是院西边的小李——李贵才,三十来岁,个头不高,整日神神叨叨,常年干点零碎活儿。
“你大半夜不睡,鬼鬼祟祟来我这做什么?”徐峰沉声问,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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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贵才咽了口唾沫,搓着手,眼睛躲躲闪闪地看了一眼猪圈,又看徐峰,“峰哥,我……我就是想问一句,你家猪有没有丢东西?”
“什么意思?”
“我听我妈说……有人昨晚在猪圈附近鬼混,今天又看你忙活了一整天,我就寻思,是不是有人真惦记你那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