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小子说话也太不讲情面了!”贾张氏恼羞成怒,“不就是点猪食么?扔你圈里是看得起你!你还挑上了?”
徐峰不说话,把筐朝屋角一搁,慢悠悠地擦着手,转身道:“以后谁家的东西再掉进来,我就送回去,连本带利。”
他这话才是真正的警告。送回去,怎么送,他没说;连本带利,又该怎么算,那些心里有鬼的,自然明白。
那天夜里,风起得比往常大些。树枝拍打着窗户,出“噼啪噼啪”的声音。徐峰依旧没睡,守在后窗,静静听着四合院的每一丝动静。
午夜时分,一阵窸窸窣窣的轻响在墙角响起。
他握紧手里的钢棍,嘴角浮出一抹寒意。
“你们真是不长记性啊。”他低声道。
徐峰窝在屋子里的小窗后,双眼没有一丝睡意。窗纸因为风压微微鼓起,他身前那根磨得油亮的钢棍就靠在腿边,随时准备跃起。那根棍子原本是他在厂里拣回来的废旧机械轴,沉甸甸的,一棍下去,哪怕是狗都得打得半死不活。
他没有点灯。黑暗之中,他的眼睛已经适应,反倒更加敏锐。他靠着窗户,屏息静听——那声音果然又响了。
是踩在沙土上的脚步声,不重,却带着小心翼翼的节奏。
“不是猫,不是狗。”徐峰心中一动,握紧了钢棍。
脚步停在他家的后墙角附近,接着是一阵稀稀拉拉的翻拣声,像是谁在动院墙边堆着的柴火或者旧砖。他的心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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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真是来偷猪的,倒还简单,”他心里想着,“怕就怕,是来下毒或做手脚的……”
就在这时,他那头白胖的小猪突然哼唧一声,接着竟“嗷”地一叫,像是被什么吓到了。紧接着,猪圈里传来“砰砰”的动静,小猪在圈子里急奔跑,显然是惊慌失措。
“动手了。”
徐峰眼神一冷,不再犹豫,一把推开窗户,身子像弹簧一样窜出去。
“谁在那儿!”他大喝一声。
那一刻,夜色像被撕裂。徐峰翻过窗台,脚尖一点落地,钢棍在夜色中划出一道冷光。他冲到后墙角,却只见一团黑影猛地向后跃出,撞翻了一摞破盆烂瓮,出一阵叮叮哐哐的乱响。
“别跑!”他喊了一句,追了上去。
黑影明显是个成年男子,动作敏捷,转身从院墙一跃而出,动作干脆利索。徐峰紧随其后,冲到墙边时却不敢立刻翻过去。他知道对方既然能翻墙逃跑,说明早就踩好点,如果自己此时跟着跃过去,很可能正落进别人的圈套里。
“狗东西。”他暗骂一声,站在墙根,听着墙外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心中一片冷意。
“不是小偷……是来下手的。”
他转身返回,自家猪圈门果然被人撬动了,门闩被撬断一角,还带着一道明显的刀痕。而猪圈里,小猪缩在角落里,满身是汗,眼神惊恐地看着他。
徐峰心疼地蹲下身,伸手摸了摸猪的脊背。
“没事,没事了……不是给你吃饭的,是来要你命的。”
他低声说着,声音中多了几分怜惜。猪虽然是养来吃的,可养到现在,三个月不到,早已养出感情来。他甚至时常会想,等它再长大点,也许真能当成一条看家的大狗用了。
第二天清早,四合院还没醒透,徐峰就站在院中央,脸色阴沉如水。
他左手拿着那根被撬坏的门闩,右手拎着钢棍,像是昨夜就没睡。
“昨晚上,有人翻墙进我家猪圈,撬了门,还吓到了我那猪。谁干的,站出来。”
他这话一出口,院子里顿时安静得能听到蚊子飞。
众人从各自的房间里探出头来,看到徐峰那副模样,一个个神色古怪。
“徐峰,你这是做什么?”三大爷最先开口,“大清早的,站院里吓人干嘛?”
“我不是吓人,我是找人。”徐峰目光如刀,逐个扫视,“昨晚上谁家没睡,谁最清楚。若是没事人,就别躲着。”
贾张氏也从屋里走出来,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花布衣裳,皱眉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昨儿是你猪吵得我睡不好觉,今儿又大清早吵人,咋?你那猪比人金贵不成?”
徐峰冷哼一声:“我猪圈昨晚被人撬了门,猪差点被吓死。我是提醒你们,若是哪个养的小孩贪玩,别怪我回头打烂你家锅。”
“你敢!”贾张氏火了,“你再敢动手,我可就不依了!”
徐峰不搭理她,只盯着三大爷严修文:“昨晚那人跑得快,要不是我没翻墙追过去,你们今儿怕是能看见猪尸了。”
三大爷脸色微变:“徐师傅,你别乱说话,哪来的尸体不尸体的?”
“我的猪,谁敢动,我就敢让他躺地上。”徐峰的语气没带一点情绪,但院里却没人敢对视他的眼神。
他将被撬坏的门闩高高举起,“谁要是再动心思,下次可就不止这根门闩受罪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把众人留在原地窃窃私语。
回到屋里,小猪已经恢复了些,正探头探脑地扒着木栏看他。他心里微微一暖,蹲下身拍了拍它的头,低声道:
“别怕,我给你换新门闩,还加上锁。咱们看这帮人还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徐峰站在猪圈边,沉默了好一会儿。
清晨的阳光尚浅,照不透四合院中弥漫的一丝阴霾。他低头看着那只缩在角落、浑身瑟瑟抖的小白猪,眉头越皱越紧,额角的青筋也微微跳动起来。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他喃喃道,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