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冷笑:“你家娘不是今天早上还在那骂我‘疯子’吗?现在你倒来通风报信了?”
“不是,不是……”李贵才连连摆手,声音压得更低了,“我跟你说个实话吧,昨天晚上,我也没睡死。我听到点动静,从窗缝往外瞅过一眼。我看到个黑影子,从你墙角爬出来,然后朝东屋那边溜了。”
徐峰眉头一动:“东屋?”
“嗯。”李贵才点头,“我不敢确定是不是秦淮生,但那影子的身形,有点像。”
秦淮生,住在东屋,是个油滑人精,厂里不讨喜,院里也没好脸色。最爱打听人家隐私、占小便宜。
徐峰沉吟片刻,没接话。
“你说我是不是该去跟他说一声?”李贵才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徐峰摇头,眼里闪过一丝冰光,“你只要记住,今儿你说了这些话。真要是哪天猪出事,我第一个找的就是你。”
“哎哎哎,不会的,不会的。”李贵才忙不迭点头,赔着笑往后退。
等人走了,徐峰才慢慢把门合上。
回到床边,他坐了下来,脑子里却已经开始转动——秦淮生。
这人平日最擅长打马虎眼,专挑人家鸡毛蒜皮的事翻旧账。他家院门正对着街口,要说谁最方便半夜溜出来,又不容易被人撞见,那就属他。
徐峰咬了咬牙。
“行。你要玩,我就陪你玩个大的。”
第二天一早,四合院的住户刚起床,就看见徐峰在猪圈旁又多钉了一块牌子。
白漆黑字,上头写着:“圈内设防,动者自负后果。”
三大爷站在院子中央看了老半天,咂着牙:“这家伙真是疯魔了,连猪都得写牌子。”
贾张氏冷笑:“我看他那猪迟早被他自己吓死。”
可秦淮生看到那牌子的时候,脸色却白了一瞬。他眼神飘忽地看了看徐峰的屋子,心里泛起了嘀咕。
“他不会真知道了吧……?”
他回屋后,便一直坐立难安。可他不知道的是,窗帘后面,徐峰早已冷眼将他的神色尽收眼底。
“急了……你果然有鬼。”
那一天,徐峰没有去上班。他请了假,理由是“家里圈栏失窃未遂,要整修。”厂里主任虽然嘴上嘟囔了几句,但想到他平时做事利索,也就放过了。
他没真的去整修,而是把一天的精力都耗在一件事上——布眼。
他在自家窗沿下装了一个磨破的搪瓷茶缸,茶缸里塞着细细的线,连通猪圈上方的铃铛。一有风吹草动,线就会牵动缸盖,出轻响。他甚至在靠近墙根的一段地面上洒了一层粉末,那是他特意从巷口粉铺里讨来的碎石灰,踩了必留痕。
一切都准备妥当。
天色再次黑下来的时候,四合院里一切如常。三大爷仍旧在屋里咳嗽,贾张氏拎着半桶脏水往后院泼,李贵才倚在门边打哈欠,而秦淮生——他那晚饭吃得格外安静,连筷子都不敢多碰两下,眼神时不时扫向猪圈的方向……
徐峰靠在屋里,摸着那根铁片,嘴角却冷冷一勾。
“来吧,今天晚上,就等你了。”
徐峰裹着外套,坐在屋里不动。他屋内灯光极弱,昏黄的灯泡摇摇晃晃,像风中随时要灭的烛火。他面前的茶缸已经移到了靠窗的位置,缸里那细如蚕丝的线轻轻颤动,一端通向猪圈的屋檐,另一端被他夹在指间,微不可查。
他一动不动,整个人像块岩石,只余眼神在暗中转动。黑夜里,他的思绪翻滚如潮水。
“今天晚上,若是那人真敢再来……”
他没继续往下想,心底已然做了决定。
忽然——
“哐当!”
是微不可闻的一声,却让徐峰的指头猛地一紧,线陡然抖动了一下。几乎就在同时,院子里那根细长的铜铃出“叮铃”一声,虽轻,却像雷一般在他的心中炸响。
徐峰猛地站起,抓起门边的铁片和钢棍,动作快得出奇。每一个步伐都踩得极轻,像一只训练有素的猎豹,带着冷意和沉稳。
他推开门时,没有出任何声响,黑夜中他的身影仿佛与暗影融为一体。他没有走正门,而是绕到了屋后,从一处只有他才知道的缝隙钻了出去,贴着墙根往猪圈靠近。
那一刻,他几乎能感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
月光从云层中一丝丝洒下,冷白色的光斑在地面浮动。他刚走到靠近墙根的一段,目光就被地上几处凌乱的脚印吸引。白色粉末中清晰地印着一只鞋的轮廓,还有几道拖拽的痕迹。
“果然来了……”
徐峰屏住呼吸,继续前行,直到转过墙角,隐在屋檐阴影下,这才定下神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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