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床还是双人床呢。
这不是量身为他定做?
正想着,温如琢已经从储物柜里抱出一大床被子,她把被子扔进周思珩的怀里,又扯了自己床上的被单扔给他。
“你自己铺。”
周思珩万分诧异地看着她:“你让我睡地上?”
“客厅里还有一把沙发摇椅,要不然你凑合睡那里?”温如琢飞快道,“或者你下楼过两个红绿灯左拐,那里有一家半岛酒店下榻。”
“懒得去。”
周思珩把床单铺在地上,随手从她床上拿一个枕头,撑着腿,就这样懒洋洋躺下去,连语调都显得慵懒。
他用一口好缠绵的粤语对她道:“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温如琢不再理他。
她觉得今晚能收留周思珩就已经是很疯狂的举动了。
她已经不理智。
不理智到引狼入室。
不远处的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温如琢企图用热水洗掉自己所有的意乱情迷。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站在镜子前擦干了头发缓缓走出去。
出乎意料的,周思珩不在。
门又重新被关上的痕迹,过了五分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一声。
是他发来消息——开门。
他居然又回来了?
温如琢蹑手蹑脚地开了门,开门的一霎那,被他的气息包裹,她仰起头,看周思珩湿漉漉的发,清水洗涤后更加明亮的眼睛,在朦胧的灯光下,那双挑起的丹凤眼更加含情。
她把他又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忍不住盘问:“你去哪里了?”
周思珩很理所当然地说:“楼下开了间房洗了把澡。”
她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那你还回来干什么?”
“当然是为你——”拖长的语调,他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眸满是轻佻挑逗,“想和你一起睡觉。”
“你真不要脸。”
温如琢小声骂出口,谁知道她骂人也动听,一把掐水的嗓子,听的周思珩心里发痒,觉得她说什么都很甜蜜。
他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忽然想到了许多曾经。
那些疯狂爱过缠绵过的夜晚,在所有声嘶力竭的疯狂之下,其实他渴求的,也只是一隅的安稳而已。
“皎皎,我就要走了。”
周思珩堪称平静地看着她说:“所以最后一晚,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这幅平静的语调却搞得温如琢不平静起来。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最后一晚,说的好像是什么未亡徒一样。
温如琢心扑通扑通的跳,她走到床的另一边,慢慢地躺上去,过了会,转身背对着他。
声音很闷地问:“你要去哪里?”
“去美国一趟,有点产业要处理。”周思珩语气轻松起来,“如果运气好,大概十天半个月就能回来,如果运气不好……”
他话说到这儿就停了。
温如琢立刻继续问下去:“如果运气不好就怎么样?”
“不怎么样,放心,我对外国女人完全没兴趣。”
周思珩慢悠悠地说:“只要你一直想念我,我会很快回来的。”
她的心却因为这句话猛的一震。
这句话令她想到很多年以前,那时候父亲还是青年,时代流行下海,他拎着背包,毅然决然离家。
那时候温广秀也对卓怜说:“我会很快回来的。”
这不过就是一句听上去像承诺的安慰而已。
温如琢也只能顺着说:“谁会想你。”
月光静静流淌,周思珩手枕在脑后,地板硬邦邦的,比他这辈子睡得所有床都要硬。
他轻声感慨道:“皎皎,此时此刻是我人生中最温情的时刻。”
温如琢坐起来,摸黑从衣柜里抱出一床毛毯,折叠成四方形状给他铺在地上,勉勉强强也能有一点柔软度。
听到他的话,她随口道,“怎么可能。”
风光一世的周大少爷,蜗居睡在她这间小小的卧室,恐怕说出去要令所有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