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想,等他们以后不纠缠的时候,周思珩给她五百万,她可以考虑把他打地铺这件事忘掉。
“交换一个秘密吧。”周思珩提议道,“我觉得你对我也挺感兴趣的。”
他怎么可以这么自恋?
虽然如此腹诽,温如琢却忍不住跳下他的陷阱,跟着问,“你要什么秘密?”
“一个问题。”
周思珩看着她问:“你的小名为什么叫皎皎?”
只是这个吗?
温如琢在黑暗里泄下一口气来。
她咬住下唇:“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你好像不太划算。”
“划不划算是由提出问题的人决定,选择权并不在你。”
周思珩挑着眉头,声音不吝,似乎就觉得她这个答案价值千金。
温如琢想了想缓缓开口:“君子如琢,皎洁如月,是我父母对我的期许,恰好我出生那天也明月高悬,月光轻扬。”
周思珩点点头,声音在黑夜里低沉而富有磁性。
“皎皎,你的确是一块值得精心雕琢的无瑕美玉。”
“还有一个含义是段教授为我取的,出自一句故事,也就是——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这句话就有说法了。
周思珩眉毛一抬,问她,“你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吗?”
岂料温如琢重重点了点头。
分外认真地说:“我知道段老师心里一直有个人,那位来自遥远的Mr。zhou,其实就是你爷爷吧。”
“这些年段教授的每一场演唱会,正中间最贵的那一张票总会被人第一张定下,可是此后岁岁年年,那张位置总是空着。”
温如琢顿了一下继续说:“后来我在巴黎的几场表演,也是如出一辙的情况。”
“周思珩,这些又都是你的手笔吧?”
“我只是想看你的每一场表演,事实上,你的每一场表演我都在。”周思珩哼笑一声,“我说过,我会在你的台下永远为你鼓掌。”
原来是搞这套声东击西的招式。
温如琢有一种被戏耍的感觉,绕到床的另一边,慢慢爬上去。
床微微塌陷了一角,温如琢在黑夜里睁着眼睛,有点伤感地说,“不过段老师大概这辈子都不可能和周先生在一起了。”
她可以为了心爱的男人一生不婚,但绝不会为了爱情和周庭云再续前缘。
因为周庭云背叛了他们的爱情。
他回到了港岛,在那里照常娶妻生子,繁衍家族,深情只是男人装腔作势的工具,段梅英曾经无比清醒地说,她只是怀念和祭奠那段年少时期最火热的爱情。
周思珩忽有所感地低低叹了口气。
黑暗里,他的手臂微微抬起,搭在她的床边,然后像藤蔓爬上树一样,于寂静之中牵住了她的手。
温如琢指尖颤了颤,在一半强迫和顺从之中,在摇摆不定的天平里,和他就这样缓缓相扣。
夜色里,渐渐只剩下他们两个安静的心跳声。
她听见周思珩说:“我们不要成为怨偶,要成为天底下最痴情的男女。”
但这世界上遍地都是怨偶。
温如琢从不认为自己会是幸运的。
她的手向后缩,手指却被男人紧紧握住,相握交叠的掌心,逐渐拱成一间可以容纳心脏的心房,将所有的流动的血液汇聚。
“周思珩,你觉得我适合恋爱和结婚吗?”
“不适合。”
谁知道周思珩一口回绝。
这倒是一个她完全意料之外的答案,也是一个和程嘉铎完全不同的答案。
温如琢忍不住翻了个身,手撑着下巴等他下文。
周思珩这时候拿乔,慢慢吞吞,好似在思忖,声调勾得又懒又散,摆明了拿捏她。
“你性格温吞又内敛,稍微欺负一下就掉眼泪,追你的感情进展就像乌龟爬一样慢吞吞,其实皎皎,你自己本身就恐惧爱吧?”
“你恐惧爱上别人,也恐惧别人爱你,只有自己一个人,是你全部的安全感来源。”
是啊。
温如琢在床上张开双臂,流下眼泪。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
周思珩又说:“不过谁让我喜欢你呢。”
“当初我说绝不会爱上你,现在想一想,就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