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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三个人的空间总是拥挤的(第1页)

缘一离开后,庭院里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感仿佛也随之被带走了一部分,阳光重新变得温暖。

善逸独自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杯中凉茶的冰冷透过陶瓷清晰地传到指尖,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将那些纷乱复杂的思绪暂时压下。

他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向院子中央。然而,这一次,他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个一直沉浸在与影子无聊游戏中的“小狯岳”,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他依旧蹲在地上,却抬起了头,那双空洞了许久的青色眼眸,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看着善逸。

那眼神里依旧没有什么清晰的神采,没有往日的桀骜,也没有孩童应有的灵动,但比起之前的完全虚无,似乎多了些许“注视”的意味。他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小小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善逸愣了一下,即便脸上很是疲惫,但下意识露出了一个笑容,在他嘴角缓缓漾开。那笑容驱散了他脸上残留的阴沉,让他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怎么了?”善逸轻声问道,朝着“小狯岳”走去。

“小狯岳”没有回答,只是依旧看着他。当善逸走到他面前,蹲下身时,他甚至没有像之前那样因为陌生人的靠近而表现出警惕或排斥。

善逸伸出手,轻轻拂去他黑色软上沾着的几根草屑,动作自然而轻柔。他看着“小狯岳”那双映着自己身影的、依旧显得有些茫然的青色眼眸,心中一动。

老是把师兄关在府里也不是办法,虽然是主公大人的命令但是只要不离开范围,还是可以的吧?而且,那个总是能带来意外“惊喜”和温暖的家伙,都能让他妹妹变成人,那现在一应该也可以吧?

“走吧。”善逸轻声说,然后伸出手,将“小狯岳”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小家伙的身体很轻,带着不属于活人的冰凉,但却意外地顺从,甚至下意识地用小手抓住了善逸胸前的衣襟,寻找一个更稳固的姿势。这个无意识的依赖动作,让善逸的心微微软了一下。

他抱着“小狯岳”,没有多做停留,直接离开了鸣柱府,朝着蝶屋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选择僻静的小径。

怀里的“小狯岳”似乎对移动和外界变化有了微弱的反应,他不再只看善逸,而是转动着小脑袋,用那双空洞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沿途掠过的树木、屋檐和偶尔飞过的小鸟,虽然依旧没有出任何声音,但那细微的观察动作,已经让善逸感到微弱的希望,哪怕很微小。

来到蝶屋,熟悉的药草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善逸抱着“小狯岳”径直走了进去,迎面正好遇到了正在帮忙晾晒纱布的神崎葵。

“啊,善逸先生!”小葵看到善逸,以及他怀里那个戴着口伽、黑青眼的陌生孩童(她显然不认识幼年体的狯岳,只是觉得这个人很眼熟),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复了礼貌,“您是来找炭治郎的吗?”

“嗯,”善逸点点头,“他在吗?”

小葵脸上露出一丝为难:“炭治郎他……现在有点事情。可能不太方便见客。”她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不太好意思明说是什么事情。

善逸闻言,也没有强求。“没关系,我等他一会儿。”他抱着“小狯岳”,走到蝶屋廊下阴凉通风的地方,找了个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将“小狯岳”放在自己身边,让他靠着自己。

“小狯岳”似乎对蝶屋陌生的环境有些好奇,但又带着本能的不安,他紧紧挨着善逸,小手依旧抓着他的衣角,一双大眼睛悄悄地打量着四周。

时间一点点过去。善逸耐心地等着,偶尔低头看看靠着自己、似乎又开始有些昏昏欲睡的“小狯岳”,偶尔抬头看看蝶屋院子里忙碌的隐队员和伤员。

终于,一阵熟悉的、带着阳光般温暖气息的脚步由远及近。善逸抬起头,看到灶门炭治郎正从蝶屋深处的某个房间方向快步走来,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有些不好意思的红晕,一边走一边整理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领。

“炭治郎。”善逸出声叫道。

炭治郎闻声抬头,看到善逸,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而真诚的笑容:“善逸!你怎么来了?”他的目光随即落到善逸身边那个小小的、戴着口伽的黑孩童身上,赤红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和好奇,但他很体贴地没有立刻追问,只是笑着走过来,“这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善逸的目光已经如同精准的探针一样,扫过了炭治郎的脖颈。就在炭治郎因为奔跑和……某些其他原因而微微敞开的衣领下方,锁骨附近,一个清晰无比的、泛着新鲜红色的……小点子,赫然映入善逸的眼帘。

那痕迹,怎么看都不像是蚊虫叮咬或者训练受伤。

善逸:“……”

他的动作顿住了,看着炭治郎那张还带着纯真笑容的脸,又看了看那个暧昧的红点,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最终,他还是没忍住,朝天翻了一个巨大的、充满无语问苍天意味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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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指了指炭治郎的脖子,连话都懒得说,只用眼神表达着“你的脖子,怎么这么不小心?”的意味。

炭治郎顺着善逸指的方向,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脖子,当指尖触碰到那个细微的凸起时,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紧接着,“轰”的一下,整张脸连同耳朵尖都变得通红,像是熟透的番茄,他手忙脚乱地猛地用手捂住那个位置,眼神躲闪,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啊!这个……这个是被、被蚊子咬的!对!是蚊子!蝶屋这边的蚊子特别厉害!”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底气明显不足,连标志性的阳光笑容都变得无比尴尬和心虚。

善逸看着他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样子,再次无语地扶住了额头。他感觉自己在经历了与缘一那种跨越时空、信息量爆炸的沉重对话后,突然切换到炭治郎这种青春躁动期的纯情小剧场,脑子有点转换不过来。

(算了……)

(比起那些动辄牵扯世界存亡、千年恩怨的破事……)

(这种青春的烦恼……好像也挺好的?)

善逸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决定暂时放过这个明显在撒谎的笨蛋。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身边因为炭治郎的到来而微微惊醒、正用茫然眼神看着炭治郎的“小狯岳”身上。

至少,此刻的阳光是真实的,朋友的窘迫是真实的,怀里这微弱的依靠也是真实的。这就够了。至于那些更深沉的黑暗与秘密……就暂时让它们留在阴影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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