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步跨过去,在祥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时,弯下腰,伸出双臂,紧紧地抱住了坐在地上的少女。
这个拥抱突如其来,带着居酒屋的烟火气、爱音身上淡淡的汗味和烟草残留的气息,还有一股……祥子从未感受过的、属于成年女性的、复杂而汹涌的情感。
祥子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不是因为抗拒,而是因为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冲击。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爱音胸前柔软的压迫感,感受到她手臂的力量,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温度。
而更让她心脏狂跳、血液瞬间涌上脸颊的是——在她自己身体的隐秘部位,一种不受控制的生理反应,正因这紧密的拥抱和对方身体的气息而迅苏醒、膨胀。
布料摩擦带来一阵让她羞耻到极点的微妙触感。
她整个人像被点了穴,僵在爱音怀里,脸颊和耳朵烫得惊人,金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震惊、慌乱和无处安放的羞赧。
爱音似乎也感觉到了怀中身体的僵硬和瞬间升高的体温。
她抱得很紧,仿佛想把这小小的、温暖的、整理了她废墟般生活的身体揉进自己冰冷的骨血里。
几秒钟后,她才像突然意识到什么,猛地松开了手,直起身,有些不自然地推了推滑到鼻尖的黑框眼镜。
银灰色的眼底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情绪,有尴尬,有歉意,但更多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深究的、深沉的依恋和慰藉。
“……收拾得不错。”她别开脸,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沙哑,却似乎比平时更低沉了些,掩饰着刚才失控的情感流露,“谢了,小祥。”她走到窗边,看着那几朵在暮色中开始收拢花瓣的朝颜,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祥子擂鼓般的心跳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爱音已经松开了她,背对着她站在窗边,看着暮色中逐渐闭合的朝颜花。
祥子僵在原地,脸颊滚烫,身体深处那不受控制的悸动还未完全平息,带着一种让她既羞耻又陌生的灼热感。
她不敢看爱音的背影,只能死死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的手指。
“那个……”祥子终于鼓起勇气,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明显的慌乱,“爱音姐……你回来了。”
爱音的肩膀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她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带着点倦怠的平静,只是推了推黑框眼镜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一点。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沙哑,目光扫过干净的房间,最终落在祥子身上,“累坏了吧?收拾这么多。”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真实的关切。
“没、没有。”祥子连忙摇头,金色的眼睫低垂着,不敢与爱音对视,生怕对方从自己眼中看出刚才那羞耻的反应。
“只是……觉得干净点好。”她想起父亲生前也总是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即使再穷困潦倒。一丝酸楚涌上心头。
爱音没再追问。
她走到那个被祥子铺好的“小床”边——那只是榻榻米一角铺了块旧布的地方。
她弯腰,把祥子叠放在旁边的校服外套拿起来,抖了抖并不存在的灰尘。
“睡这里不行,太硬了。”爱音说着,径直走向房间唯一的、也是她自己睡的那张窄小的单人床。
床铺有些凌乱,但比起之前房间的混乱,已经算整洁了。
“你睡床。”
“啊?”祥子惊讶地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满是错愕,“那爱音姐你……”
“我睡这里。”爱音用下巴点了点祥子铺的那块地方,语气不容置疑。
“你还这么小,睡地板怎么行。”她一边说,一边利落地把自己床上那床薄薄的、洗得白的被子抱起来,铺在了祥子刚才整理好的那块“小床”上。
床……她让我睡她的床?
一股暖流混合着酸涩,猝不及防地冲撞着祥子的心脏,几乎让她鼻尖酸。
爱音那看似随意的举动,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尘封已久的、对母亲怀抱的模糊记忆和渴望。
身体的羞耻感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笨拙的关怀冲淡了一些。
“可是……”祥子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爱音打断她,已经麻利地给自己铺好了“地铺”。
她转过身,银灰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看着祥子,语气放缓了些,带着一种祥子从未在她身上感受过的、近乎温柔的东西,“听话……以后别叫‘爱音姐’了,怪生分的。叫爱音就行。”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自己的语气还是太硬,又补充道,“去床上睡吧,祥子。”她第一次直接叫了她的名字,而不是“小祥”。
“听话”和那声直接的“祥子”,像羽毛一样轻轻拂过祥子紧绷的神经。
她抿了抿嘴唇,最终顺从地点点头,慢慢站起身,走向那张窄小的单人床。
床铺上还残留着爱音身上淡淡的、混合着烟草和某种清冽气息的味道,这味道让她刚刚平复一些的心跳又有些加。
直接叫名字……爱音……这个称呼的改变,带着一种微妙的亲近感,让她心头那点暖意又加深了一分。
她小心翼翼地躺下,身体僵硬地贴着靠墙的一侧,尽量不占据太多空间。被子很薄,带着凉意,但身下的床垫确实比坚硬的地板柔软太多。
爱音看着她躺好,才走到窗边,关上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旧窗户,隔绝了外面渐起的喧嚣。
房间里彻底暗了下来,只有窗外远处霓虹灯的一点微光透进来,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爱音……”黑暗中,祥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她尝试着用了那个新的、更亲昵的称呼,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意味,“我……我明天也去找工作。”
爱音正准备躺下的动作顿住了。她侧过头,在昏暗的光线中看向床上那个小小的隆起。
“你?”爱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能做什么?”
“我……我可以去便利店,或者……或者像爱音一样,去居酒屋帮忙!”祥子的声音急切起来,带着一种想要证明自己的迫切,“我……我能吃苦!我不想……不想只靠爱音……”她想起了父亲遗书上“好好活下去”的字迹,也想起了爱音在居酒屋打工后身上的油烟味和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