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沈微澜就叫醒了春棠。
“准备进城。”她说。
春棠揉了揉眼睛,“这么快?”
“等不了。”沈微澜把玉佩塞进袖袋,“地里种了苗,但水不够撑多久。得找人谈。”
夏蝉从墙头跳下来,“城门守得严,没路引不好进。”
“我们扮成医馆的人。”沈微澜从包袱里拿出几包药粉,“谢云峥会装郎中,我当女先生,你们跟着就行。”
谢云峥走过来,黑袍披上,手里提了个竹箱,“这箱子沉。”
“里面是净水片和干粮。”她看他一眼,“别摔了。”
一行人收拾妥当,往城门去。
路上行人不多,个个面黄肌瘦,挑着空桶。冬珞边走边数,“三间铺子关了,米店门口贴着‘售罄’。”
到了城门,两个兵丁拦住路。
“干什么的?”其中一个问。
谢云峥上前一步,“行医的,路过此地。”
兵丁掀开药箱看了眼,“有官府的行医帖吗?”
沈微澜笑着递上一张纸,“前县令批的,不知还作不作数。”
那纸是春棠连夜写的,盖了个模糊印。兵丁看不懂,摆摆手,“进去吧,别惹事。”
进了城,街面比外面更破。墙皮剥落,檐下挂着干菜皮。小孩蹲在路边啃树根。
冬珞低声说:“米价昨儿涨了一倍。”
“水呢?”
“井口锁了,打一瓢要五个铜板。”
沈微澜眉头皱紧,“谁定的价?”
“听说是个姓赵的管事,手下养着打手。”
她带着人往前走。
走到茶楼外,听见有人议论。
“城主贴榜了,谁能引来活水,赏银千两,免三年赋税。”
“谁敢应?上游水闸早被赵家占了,谁动谁死。”
沈微澜和谢云峥对视一眼。
“他真想治灾?”她问。
“榜文是真的。”谢云峥低声道,“衙门前挂着,盖了印。”
“可没人信。”她冷笑,“百姓怕惹祸。”
正说着,秋蘅扶着个老妇人走来。
“这位奶奶中了暑,我给她喂了点药。”
老妇人颤声说:“姑娘心善……城里水都臭了,喝了拉肚子,可没钱买干净的。”
“官府不管?”
“管?赵家给衙门送钱,哪轮得到我们说话。”
沈微澜掏出一小瓶净水片,“您拿去,一片兑一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