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美肃穆的绝色男子面色阴沉推开宫门,外面是一片淡淡鱼肚白下绯红色的霞光。
拂陵却在此刻趁机回头,眯眯眼给皇帝使了个眼色。
姜沉:“做什么?还不跟上!”
拂陵连忙恭恭敬敬:“是是,奴才来了。”
宫门重新落锁。
皇帝火速溜回适才拂陵眼神示意的地方茶榻上那几堆已然批完、整整齐齐分类放好的折子旁。
但公公为何示意他看折子?
赵离玄皱眉随手打开一本奏折,恍然大悟。
原来那些姜沉批阅的奏折里都有名讳印章!茶榻一侧未干的朱砂边,亦放着姜沉的两枚印。
赵离玄拿起一枚,上刻“姜青瞿印”。
另一个则刻着“大夏姜沉姜沉”。
原来姓姜!
姜姓乃是大夏源远流长的姓氏,所谓“歌吟东越;经著南华”,乃是历朝历代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
姜沉,姜青瞿。
赵离玄暗自念了两声,好听的,他喜欢。
姜青瞿。姜青卿。小姜。
咦?等等!赵离玄一愣,他虽不记得“青瞿”不记得“青卿”,但仿佛曾经叫过谁“小姜”。
可惜那记忆一闪而逝,再也捕捉不到。
赵离玄不禁踱到窗前,想吹吹冷风清清脑子,伸手一阵冰凉沁骨,窗外竟开始下了细细小雪。
我甚至喜爱雪景。
只是姜沉适才出门时还穿得那么单薄,千万别冻坏了。
还有那拂陵手里捧着那么多折子,那里面可是有图的,万一弄湿
等等。赵离玄突然惊觉
他批的那些折子,朱砂字迹明显与姜沉不一样。他是名家草书风范,姜沉则是一丝不苟的工笔正楷。
区分如此明显,若真拿去传阅,岂不是三公九卿一个个都能看到被囚深宫的皇帝居然出山批奏折了?
不仅批了,且笔迹遒劲、言辞活泼。
似乎心情还不错。
这事对赵离玄自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摄政王又怎么可能允许这种威胁?
到时候群臣请愿皇帝还朝,姜沉还怎么独揽大权?
糟了糟了,大意了。
赵离玄不禁寻思着这姜沉大美人该不会两面派,出门就把我辛辛苦苦批的折子给撕了吧?
其中有几折真还挺紧要的,撕不得!
我与爱卿两个人怎么闹都是深宫情趣,情趣归情趣,国家大事万万不可耽搁。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多少国计民生、辛苦黎民都指着这一纸纸奏疏呢!
无非也就是姜觉得这些年受了掌门秦熠惠护,当下无论如何也要好好保护众人,报答秦熠不杀不怨之恩。
我知道。宴会后半,有人醉酒歌舞,有人乘凉赏花。
周玄安等啊等,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蹲到姜沉默然离席,走向已喝得七荤八素的赵离玄。
只见姜师弟将醉醺醺的赵离玄半扶半拎,带到廊下吹风。
花榭亭台外,周玄乐努力竖起耳朵,隐约听姜沉道:“师兄,鞋子脱下来吧。”
说着,竟俯身下去,修长手指隔靴轻握住赵离玄脚踝。
直到此刻,借着一旁灯笼暖光,周玄乐才发现赵离玄那双华贵的鞋子居然破了。
大抵是靴上装饰的金饰过多,一处尖锐居然扎破了鹿皮刺了进去。只是被长长衣摆遮住,无人察觉。
赵离玄醉意朦胧,先是嘿嘿笑了一会儿。
直到裸足暴露在夜风之中,才突然如梦初醒。整个人几乎是瞬间抱膝缩在凉亭凳上,眼神惊恐、语无伦次:“你你大庭广众,成何体统。嗝!你要做什么?”
“师兄流血了。”
“你闭嘴,你、你别碰!”
脚踝还是被姜沉稳稳握住。
那么深的夜色,周玄乐都能明显看到赵离玄脸色爆红。
姜沉一手轻握他脚踝,一手自怀中取出白玉药瓶。而赵师兄虽咬着唇不再出声,却尴尬得连脚趾都微微蜷起。
药膏清凉,带着淡淡茉莉清香,涂抹在伤处。赵离玄不仅活着,还活得堂堂正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