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具身体马上要撞到地面时,一道人影终于飞速地冲回阵中将他扶住,没有多馀的寒暄,接过阵眼主导时发现那上面居然还有元神相连,江梦归不可置信地瞪了眼秦川,又见怀中人汗水和血水混杂着糊了满脸,手还在勉强握着剑不肯松开的落魄模样,气先消了大半。
秦川五感失调,但依旧能分辨出接住自己的人,“前辈,咳。。。。。。还好,你回来了。。。。。。”
“舍应仙尊把封印劈开了,但现在我们也马上要被劈开了,怎麽办啊!”
江梦归将酒童招呼过来,小心将人递过去,语气温和了许多。
“看顾好他,还有,相信我。”
在接回阵眼之时,她的意识就已经逐步将秦川的元神推了回去,现在就算第九重阵也守不住,至少不会对秦川造成什麽影响了。只是。。。。。。江梦归心下疑惑,舍应确实说好了以外力强行破开封印不假,也提醒了他们在内部做好防护,但看眼下的情形天樽山已然裂开了一条豁口,他们的目的达到,但剑影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或者说舍应这一招指向了更深的东西。
平如镜面的湖水在天翻复地的震荡中,甚至没有泛起一丝涟漪,至柔如水,却比金石还要坚硬。
她看向脚下,突然明白了这一剑的目的,心也猛地乱跳了一下。
这可不是那种最锋利的剑和最坚固的盾谁更厉害的民间故事,她没有和舍应硬碰硬的必要。
趁着剑影专心击破最後一道阵的间隙,她落到避让开剑光的方向,这次来不及绘制灵符了,她再次以血为阵,堪堪护住三人身位的范围,尽快与剑影拉开距离,以免不长眼的罡风打过来。
做完这一切,江梦归才来得及蹲下来看秦川的状况,气息微弱但还算平稳,没有性命之忧已是难得。
如果自己能快一点回来,也许就不会这样严重,他也不至于被情势逼到要拿元神护阵,想到这些,江梦归心里剩下那点气一瞬间就撒没了,反多了愧疚。
“稳住,”她嘱咐酒童。“九重阵将破,不要被接下来的震荡搅乱了心神,坚持过这一阵,我们就能出去了。”
酒童已经讲不出话,只一个劲儿地点头,江梦归忽然笑了笑,拍拍他的肩。
“不要怕,你师父在外面等着你呢,他一定很担心。”
低着头的小童吸了下鼻子,突然问:“我以前见过你吗?”
江梦归愣了一下,“应当没有。”
“但我觉得你说的这句话,好像有什麽时候也有人和我说过,就连声音都是一样的,是为什麽呢?”
他觉得眼前红衣笑得温柔又无奈,又带着些不可言说的神秘。
“谁知道呢。现在,闭紧双眼,捂好耳朵,因为我们眼前的世界,即将倾覆了。”
随着话音落下,巨大的剑影终于压碎了第九重阵法,金色符文构成的莲花瓣瞬间四散崩毁,在那下面的天道境界也不复平静,荡起阵阵涟漪,似乎在控诉这等粗暴无礼的行径。
剑没有给它发牢骚的时间,而是愈加蛮横地冲进去,瞬间炸起千层巨浪,而後向着四面八方奔涌卷席,剑影也随之分裂成无数细如牛毛的小剑,比杀死七苦神之时的数量更多更密,更加纷乱果决。当境界重新聚拢,剑也汇集一处,当境界碎成水珠,剑也随之以更小更快的姿态迎上。
如果水无法斩灭,那就比水更像水。
在二者你来我往的厮杀中,天樽山原本裂开的缝隙更大,无数山石解离剥落,犹如坠星,将这中间本就混乱的战场搅扰得更加狼藉。
江梦归能捕捉到舍应的剑势变了,她眼睛死死盯着剑群,低声朝酒童道。
“打起精神站稳,等到这两瓣壳子彻底裂开,我们就冲出去。”
似乎正应了她所说的局面,一行剑意带着罡风与水流纠缠划过後,这道裂隙终于开了个彻底,就在它彻底崩毁开裂的一瞬间,三人裹挟着血阵从中冲出。
而舍应也似乎正等待着这个机会,一瞬间千万剑影彼此呼应,制成一张细密的剑网,而後猛烈地向中间一包!
巨剑重现,直插入天道境界毫无防备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