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眼睑,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眸中思绪:“初夏早已心有所属,”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异常平静,却又带着一丝残忍的决绝,“此心已许,断不会再为其他人动摇分毫。”
林璇玑顿了顿,似是为了积攒更大的力气,一字一顿地补充道:“这辈子,下辈子,都绝无可能。”
白真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那双方才还亮若星辰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
过了令人窒息的半晌,她唇角竟缓缓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破碎而凄美,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是么?”
她的声线轻得像一碰就碎的琉璃,“本宫不信。”
话音甫落,窗外夜幕中,七颗星辰毫无征兆地连成一线,投下诡谲的银辉,与林初夏造化锦囊里的亮光、以及星纹玉佩遥相呼应。
紧接着,白色,红色,黄色和黑色四种光芒,以锦囊为中心,击中白真的心脉,她如中毒了一般,身体猛地一颤,嘴角溢出一丝鲜艳的血迹。
“怎么会?”林璇玑面色一白,她想收起锦囊,解释并非自己有弑后之心,但那锦囊却如一块烙铁,碰也不得。
白真捂唇,血液从手掌中溢出,她遥望天色和林璇玑锦囊之间勾连的光,及自己越发透明的身体,笑容恍然又疯执:“原来……是这样……”
“林璇玑,你不爱我,却救了我,若即若离,给人希望却终落下失望,为何如此,原来如此,难怪呵……”
一声闷哼从喉间溢出,她那绝美的脸庞瞬间白得透明,“本宫只是不甘心。”
她望向林璇玑,眼神复杂到极致,有不甘和悔恨,有疯狂和自嘲,也有一丝解脱:“林璇玑……若有轮回……你绝不要……爱上我……”
“娘娘!”林璇玑心头一凛,快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
然而,就在她触及皇后身体的刹那,一股强大的拉扯力在两人间爆发。
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模糊,华美的宫殿、痛苦的皇后、诡异的星象……所有的一切都在瞬间扭曲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将她彻底吞噬。
……
林璇玑醒来时,浑身的毛孔,似乎还残留着被异时空形象撕扯而来的钝痛。
她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身侧的女人长发如海藻般散开,一头乌丝顺柔地扫过她的手背,带来一股白玫瑰的香味,醉人心弦。
指尖微微动了动,触及到满满的柔软,唔,像大团的棉花。
她捏了捏,丈量了下,柔软又饱满的陌生触感,带着温如玉,又滑如丝绸的人体温度和饱满弧度。
林璇玑睁大眼,倏地移开手,是那处……的触感。
还是脱了皇后衣服,身上挂着没几缕单薄布料的女人。
不对,这就是皇后娘娘!
眼前的女人面容如画,安睡的神情带着些许不安,薄唇微启,轻声低语:“不要……不要过来。”
那一刻,林璇玑只觉得心脏一紧。她的目光迅速扫过女人的身躯,身上布满几道鲜明的斑驳红痕,令她的心脏猛地一震。她瞪大眼睛,震惊得几乎无法呼吸——哪家庶子放肆,敢欺负皇后!
可,昨晚和皇后在一起的,不只有她么?
也许,这不是娘娘,也许,她在做梦?
她目光紧张地落在女人的脸上,心脏砰砰跳动。看清了那张脸,乃至每一根纤密的睫毛后,双手不住地颤抖。
“真是……皇……皇后娘娘。”
可,皇后明明不是中了毒么?不行,她得赶紧喂她吃解药,只有她的归宁丸才能解万毒……
当下关口,皇后白真还不能死。
林璇玑心跳加速,急忙想要从床上爬起,摸摸衣服口袋,咦?好生奇怪的衣服,好单薄,好柔软的面料。
这……这不是大夏王朝的衣服!
林璇玑双膝跪床,又重新压了压,目光迷茫,这床怎会如此柔软,和她的黄花梨六柱架子床的僵硬不同,简直像是睡在云朵一样。
她又在床上按手用劲压了压。
动静太大,床垫发出咯吱声。
突然,一声清冷的轻响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幽凉的危险:“林初夏,你昨晚都对我做了什么?!”
好听的女音,却如冰水浇头,携着几分冷意和愤怒:“你们林家就会使这些卑劣的手段?”
林初夏额角泌出一层冷汗,心头一紧——难道皇后误以为是她下的毒?
她来不及细想,归宁丸时效有限,眼下最急的是救皇后。
她强迫自己镇定,急切地开口:“娘娘,您听我说,您必须……”
“娘?”女人冷笑打断了她,眼中冷意更浓,破碎的酒瓶裂片抵到她的喉口:“林初夏,你现在哭爹喊娘,喊我妈咪求饶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