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一脸的讳莫如深。
和赵怀良同一官署的大人们,纷纷朝赵怀良投去古怪又怜悯的目光。
赵怀良万万想不到,好好的喜宴,怎么就闹出了事端,还牵着到自己身上,他只想安安分分吃个席面而已。
一道又一道怜悯的视线投来,赵怀良彻底坐不住冲上前,抢过那小衣,非得自己亲眼瞧瞧才死心。
可小衣入手,他的心先凉了半截,这花色,这样式,甚至是面料,他都再熟悉不过。
再一看小衣内侧用银丝线绣的闺名,名字对上了,连刺绣的针法都是方姨娘擅长且钟爱的套针绣。
赵怀良死死攥着那件小衣,浑身剧颤,一张老脸从苍白转为青红,再转为黑沉。
这足以证明事实。
长公主莞尔,“原来,此事从头至尾都与宸华县主无关,而是这方姨娘与人通奸,不知这方姨娘何在?她可有话要说?”
冯氏登时一个激灵。
长公主的话倒是提醒她了,这种场合,方姨娘一个妾室是没资格赴宴的,方姨娘不在,压根没法替自己狡辩。
那不正好是她冯如兰落井下石的大好时机吗!
冯氏当下走过去,跪地回话,“臣妇冯如兰拜见长公主殿下,这方姨娘乃我府中一位小妾,并未受邀赴宴,不过既然事情牵扯到家中小妾,臣妇便有话要说。”
赵怀良还处在遭受背叛的震惊之中,尤其他还当众被方姨娘戴了绿帽,正是火烧心头之际,压根顾不上冯氏。
冯氏趁机将方姨娘曾找过自己,还要她配合设计陷害赵清仪与李衡有染一事和盘托出,其中少不得添油加醋,将那方姨娘说成十恶不赦的贱妇。
撒谎的最高境界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她可不是凭空胡说,至少前半段都是真的。
当日是何时辰,什么天气,又在何处,身边几个仆妇,冯氏都能说得清清楚楚,如此一来,后半段不管她造什么谣,那都会成真的。
在场众人再次哗然,议论纷纷。
冯氏交代完,不忘拍着胸脯表忠心,“臣妇是粗蠢了些,可也知道县主是臣妇的亲侄女,是以臣妇当日便严词拒绝了方姨娘,绝不与她同流合污!却没想她撺掇臣妇不成,就联合她的奸夫污蔑县主,实在可恶!还请长公主殿下做主,还县主一个公道啊!”
赵温仪紧跟着跪地附和。
李衡也上前,先向赵清仪作揖道歉,旋即将方姨娘曾强留他在赵家过夜,并利用匣子威胁他,要他攀扯县主之事一五一十交代出来。
“……这匣子乃下官生母遗物,早在数月便前不翼而飞,后来不知如何落到了方姨娘手中,那日方姨娘曾在私底下询问下官,问下官是否愿意配合她,只要下官答应,她就有办法迫使县主下嫁。”
后面的说辞基本与冯氏一致,他们都拒绝了,却没想到最方姨娘会找到袁四郎,甚至还撺掇了谭夫人。
提到谭夫人,冯氏想起两家恩怨,赶紧补上一刀,“对对,那谭夫人也不是个东西!前几日她相中了县主,想向县主提亲,县主没瞧上她儿子!”
说罢,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难怪今日好端端的,她跑去县主跟前挑事,肯定她是高攀县主不成,怀恨在心了!”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
长公主勃然大怒,“好一对不要脸的奸夫淫。妇!”
一声冷喝,皇家威仪遍及满堂。
谁让赵清仪是她未来嫂嫂,她当然得为赵清仪出头,况且眼下证据确凿。
袁四郎与谭夫人吓得魂飞魄散,直呼冤枉。
袁四郎觉得自己才是最冤的那个,在与人私通和受贿办事之间,他当然选择后者,当下哭着全招了,说是方姨娘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要他今日配合谭夫人行事,坐实宸华县主与李衡有染一事。
见众人不信,袁四郎哭道,“即便、即便要私通,下官也没有这个条件啊!下官这种身份,连赵家的门都进不去。”
他只是小小一介书生,微末寒门,侥幸参与了新政学堂的创立,与那些高门大户从无瓜葛,若非他与李衡同住一间官舍,方姨娘还找不上他。
赵清仪挑眉,“你都能收方姨娘五十两了,想与之苟且又有何难?”
袁四郎百口莫辩,哆哆嗦嗦。
赵怀良缓缓抬起头,一双眼睛犹如刀子般落在他身上。
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连赵老爷都怀疑他了。
就在赵怀良要扑过去掐死他时,长公主发话让禁军上前分开二人,又将袁四郎与带头闹事的谭夫人一并扣押。
“今日乃乔张喜结连理之日,这些人就莫在此处添晦气了,捆了带去赵家,让他二人去和方巧儿对峙。”
方姨娘对此一无所知,在芳菲院里来回踱步后,到底按捺不住,派人去乔府打探情况,看看事情闹起来了没有。
结果仆妇刚出院门,就“哎呦”惨叫一声。
赵怀良冲在前头,一脚踹翻仆妇,阴沉着脸进来。
方姨娘见他面色难看,心里一喜,以为赵清仪和李衡的事闹起来了。
也对,赵清仪丢了脸,就是赵家丢脸,赵怀良身为二叔,肯定也觉得丢脸,生气愤怒在所难免。
方姨娘在心里酝酿好安慰的话,扭着腰肢上前,“老爷……”
甜腻腻的话音刚出口,赵怀良冷不丁朝她白皙的小脸甩了一巴掌。
第62章第62章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啊!”
方姨娘被这一巴掌掴倒在地,脸颊火辣辣的疼,美眸霎时盈满泪意,娇娇弱弱地抬起眼睫,想问老爷为何如此待她。
一团红色的布料迎头砸了过来,方姨娘将小衣扯下,故作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