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请你相信我一次,往后我决不与你争抢,我只想守着我的孩子,安安稳稳过完余生。”赵漫仪怕她不信,径直跪了下去,双手高高举着茶盏,一副倘若赵清仪不松口,自己就长跪不起的姿态。
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赵清仪盯着那茶盏纠结了一瞬。
这茶肯定有猫腻,但自己若是不喝……
不对,赵漫仪是不聪明,但下手前应该有了解过她的习惯,加上这几日的观察,知道她谨慎,从不吃别人准备的东西。
那药应该不会通过茶水进入她的身体。
赵清仪端起茶盏,捕捉到对方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
她暗自挑眉,将茶送至鼻端闻了闻,茶香很是浓郁,浓郁到呛人的地步。
赵清仪心里叹了口气,忽然手一抖,茶盏摔落,溅起的茶汤撒了赵漫仪一身。
赵漫仪惨叫一声,倏地跳起,好在初春天寒,穿的衣裳厚实,否则这滚烫的茶水就该溅在她娇嫩的皮肤上了。
思及此,赵漫仪气不打一处来,正要怒目与赵清仪对峙,对方却扶额摇头,“怎么回事……”
赵漫仪的怒气很快化为假意的关切,扶了她一把,“大姐姐,你是头晕吗?”
哦对,头晕。
赵清仪很上道,虚弱地点点头,“是有点……晕……”
最后一个字话音落下,她就倒回榻上,不省人事了。
赵漫仪推了两下,确认她是真的晕过去了,彻底放松下来,将摔落的茶盏一脚踢开。
她当然知道赵清仪的警惕,熏香下毒都不好使,所以她把迷香掺进茶水里,通过茶香散发出来,只要赵清仪闻的时间足够长,就会神不知鬼不觉的昏迷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赵漫仪暗自得意,拍了拍手,一个男人搓着胸口走进来,嘿嘿一笑,“你还真大方,天仙儿似的姐姐也敢送给我。”
动了赵清仪这位县主,他少不得挨揍,不过正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更何况他握着赵漫仪的把柄,回头赵漫仪会救他出来的。
“少废话,要动手就快点,我去叫人。”赵漫仪懒得多看男人一眼,催促完准备离开。
便在此时,两道闷棍同时落下,赵漫仪与男人被打中后脑勺,双双软倒。
“果然不安好心!”檀月丢了烧火棍,过去扶起赵清仪。
赵清仪醒来重重叹气,“方姨娘教女无方啊,我这堂妹还是这般不中用,药都不会下,还得我自己装晕。”
混在茶香里,最后散发出的那点剂量想迷晕她,估计得闻上半个时辰,更何况这倒春寒的时节,热茶放一放就凉了,茶香更淡了,屁用没有。
赵清仪整理好鬓发,跨过地上的一男一女,“把人搬到榻上,锁好门窗。”
檀月俏月齐声应是,合力把人弄在一起,又用木钉钉死窗户,确保两人醒来后逃不出去,俏月才屁颠屁颠跑回李家通风报信。
这样盛大的场面,不让李彻亲眼目睹一回,实在亏大了。
赵清仪转到隔壁屋子里,优哉吃茶,觉得自己还太善良,至少让李彻知道自己被谁绿了,又即将替谁养孩子,让李彻做个明白鬼,省得他日日提心吊胆,疑神疑鬼。
上哪儿找她这般贤良淑德的好夫人啊。
不过檀月俏月到底是姑娘家,下手不够重,隔壁的男人不多时便苏醒过来,扶着胀痛的后脑勺坐起身,口中不时低骂几句,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
直到他试图开门出去,发现门从外面反锁了,就连唯一的窗户也被人用木板钉得严严实实。
男人顿觉不妙,在屋里到处寻找趁手的工具,可惜能用的物件都被搬走了,他赤手空拳,靠着一身蛮力很难破窗出逃。
不得已之下,他摇醒了赵漫仪,多个人,多想点主意。
赵漫仪睁眼后一脸茫然,也觉得后脑勺生疼。
“县主呢?你不是要给老子弄个县主玩玩,怎么老子反被关在这破屋子里了?”
男人和赵漫仪本就只有段露水情缘,压根没有信任可言,他当下以为是对方算计了自己,语气十分恶劣。
赵漫仪被他攥着肩头摇晃,感觉骨头架子都要散了,“你发什么疯?”
她推开男人,护着肚子后退好几步,也开始观察四周。
怎么回事,原本要被关在屋里的不应该是赵清仪吗?她怎么把自己搭进来了?
男人追上去,“别装了,是不是你想害老子?老子告诉你,今日若有个三长两短,老子拉你一起下地狱!”
“我害你做什么?”赵漫仪气急,“我要是害你,我能把自己也锁屋子里吗?蠢货!我们这是被赵清仪那个贱人陷害了!”
赵漫仪懊悔至极,她真是大意了,事情都成了一半还能出岔子,“赶紧想办法把门撞开,不然让人瞧见,我俩一起完!”
男人晓得其中厉害,当即用身体撞门。
他是游手好闲,但赵漫仪怎么说也是官老爷的女人,叫人撞破他与赵漫仪的奸情,轻则浸猪笼,重则掉脑袋,他还是拎得清的。
只是男人撞到胳膊都青了,门依旧纹丝不动,他只好转去砸窗。
窗外是一条甬道,不时有流民与李家的仆婢经过,听到说话声,男人吓得瑟缩回去。
不能再撞了,万一动静闹大,提前把人引来可就糟了,一时间,二人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你快撞啊!”
赵漫仪心急如焚,“那贱人把我们锁在一起,肯定还有后手,不赶紧逃出去,你就等死吧!”
男人被她催得火大,“还不是你害的!要真被人发现了,我就说一切都是你主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