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捐银三万两,就换来一个县主身份,还被冠以极僭越的封号,如今陛下又让人带她来皇后寝宫……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这也太荒唐了。
且不说她已嫁为人妇,即便真被皇帝觊觎,也不可能上来就给她皇后之位。
……楚元河果然又在拿她寻开心!
“我差点信了你的邪。”赵清仪一巴掌拍掉他的手,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去。
就在她快要跨出凤仪宫的宫门时,楚元河侧身挡住她的去路,笑容玩味,“这可是陛下旨意,你敢不从?”
“别胡说。”赵清仪低声呵斥,下意识看向四周。
那种藐视皇帝的行为,她只在年少不懂事时做过,现如今她就算心里有想法,也不可能当着别人的面大放厥词,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楚元河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笑容愈发明朗,衬得那双桃花眼勾魂摄魄。
他压低声用商量的语气,“你若实在不想从了陛下,那就……从了本王”
怕赵清仪想不起来,他俯身凑到她耳边,神神秘秘的保证,“你放心,那晚你说和离后,要养我的事,我绝不同第三个人提起,包括陛下。”
赵清仪瞳孔猛地一颤,她……她居然说过这种混账话?!
“不可能,我没说过,你少污蔑我。”赵清仪显然急了,语速都比平时快上几分。
这次她的手掌直接呼到了楚元河的俊脸上。
她实在受不了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近距离接触,让她莫名有种压迫感,根本不敢与之对视。
更多的还有心虚,因为她知道楚元河没胡说,那些混账话多半真是她酒后自己说的。
她承认,楚元河的皮囊颇具吸引力,但她发誓,她是单纯的欣赏美,绝无他意。
“这样的玩笑话,郡王以后莫再说了!”
赵清仪一颗心乱得很,几乎是落荒而逃。
楚元河除了年幼时被父皇揍过之外,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人胆大包天,巴掌敢往他脸上招呼的。
他摸着脸,神色怔怔:“……”
也不疼,赵清仪那点力气,顶多是在他脸上推了一下,比疼痛更动人心的,是此刻他的脸颊还残留一丝属于对方的香气。
楚元河摸着脸,缓缓转过身,望着那越走越快的倩影,一瞬明白了话本中的酸段子。
真有人扇巴掌时,巴掌未落,香气先至啊。
第42章第42章绿油油,狗咬狗
赵清仪一路疾行,心跳快得随时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好在出宫路上畅行无阻。
等坐上马车她才想到,倘若真是陛下要留在她凤仪宫,她这般不打招呼就走了,是否会得罪陛下?
她得罪陛下事小,就怕会牵连父亲。
不过走都走了,现在后悔也无益,在陛下态度尚未明确之前,她干脆装傻充愣算了。
赵清仪先去自家酒楼用了午膳,便赶往老宅看看流民的情况。
马车刚到,俏月快步迎上来,瞧着神色慌张,“县主,婢子有要紧事与您说。”
主仆三人默契地进了老宅,里头专门有一间小厢房供人歇息,这会儿其他仆婢都在外头忙碌,屋里没有外人,俏月将偷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说出来。
赵清仪浅淡的眸色逐渐变冷。
和离是必成之势,所以即便赵漫仪用尽手段重回李家,她想的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对方不主动找事,她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李家注定覆灭,赵漫仪跟着李彻早晚要倒霉的,不必脏了自己的手。
偏偏赵漫仪要作死,那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先下手为强。
赵清仪叮嘱两个婢子不要声张,之后几日都与往常无异,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而赵漫仪自从来了一回老宅,一连几日都跟在她们马车后面,说是要帮她一起救济流民,为腹中孩子积德。
赵清仪默许了,最初几天倒看不出端倪,对方确实有在勤勤恳恳做事,若非事先知晓她要害自己,还真以为她真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了。
好在这场戏没有演太久,一日晌午,赵清仪正歪在榻上小憩,两个婢子守在门外。
赵漫仪慌慌张张跑过去,“不好了!有几个流民不知是吃坏了肚子还是怎的,忽然都开始上吐下泻,你们快过去瞧瞧!”
两个婢子心知肚明,对视一眼后,就朝她指的方向走去。
等人一走,赵漫仪就换了脸色,红唇噙着冷笑,这几日她惺惺作态,总算是麻痹了这两个贱婢,让她逮到机会了。
檀月俏月走开后,赵漫仪端出事先煎好的香茶,施施然进了屋。
赵清仪听到脚步声,缓缓掀起眼皮,默不作声。
“大姐姐。”赵漫仪走到榻前,将茶水递过去,“大姐姐辛苦,喝杯茶润润嗓子?”
赵清仪只扫了一眼,坐直身子,并没有接,出门在外,她不熏香也不吃任何人给她送的东西,“你有话就直说吧。”
赵漫仪讪讪,“我知道,此前我做了很多错事,大姐姐心里怨恨我,我也不奢求姐姐原谅,只是……只是希望大姐姐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她始终保持奉茶的动作,又往赵清仪跟前凑,“你我毕竟是堂姐妹,从小到大,姐姐又待我最好,我不想因为一个男人,再与大姐姐生出嫌隙。”
“大姐姐你看,这是我亲手煎的茶,这手艺还是过去未出阁时,你手把手教我的。”赵漫仪说的情真意切,字字动容。
赵清仪垂眸看去,是一只淡黄绿色的琉璃茶盏,其内茶汤色泽澄碧,香气氤氲,直扑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