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母亲需要,他就会站出来。
母亲说过,她只喜欢诚实的孩子,他现在出来作证了,回头母亲就会对他好的吧?
赵清仪等着一日等了太久,她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要在天下百姓面前揭露这一切,让李彻也尝尝被儿子被刺的滋味。
“骏哥儿,你自己说,过去四年你在岭南,都和谁在一起?”
骏哥儿还小,没有赵漫仪教他继续撒谎,也没有李彻这个亲爹捂嘴,面对赵清仪的发问,他老实巴交点头,“是……是和娘,还有爹……”
“谁是你娘,谁又是你爹?”
“我娘是、是母亲的三妹妹,我爹……”
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尤其李彻,几乎恨不得用眼刀撕碎了他。
骏哥儿哆哆嗦嗦伸出食指,“我爹是……是他!”
公堂上下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议论声。
其实骏哥儿刚出来的时候,大家心里便有数了,因为骏哥儿的五官相貌与李彻太过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就李彻疑神疑鬼,怀疑亲儿子的血脉。
李彻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指着赵清仪与骏哥儿,目眦欲裂,“胡说!你胡说!我根本就不是你爹!”
“你是我爹!”
横竖都豁出去了,骏哥儿小脸哭做一团,嚎道,“我和你生活了四年,你就是我爹!”
“这一切都是赵清仪教唆你的!”李彻抵死不认,“你要是我儿子,怎么可能联合外人来指控我?”
“是爹爹你先不要我的!”
骏哥儿委屈,嚎啕大哭。
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什么也不懂,他只是想紧紧抓住救命稻草,抓住还愿意对他好,施舍他一碗饭的人。
赵清仪冷眼旁观快笑了,她真的不想再压抑自己的内心,她太想笑了。
升米恩,斗米仇,原来是这样,当初她对骏哥儿多好啊,掏心掏肺当亲儿子养,结果只是一点点做的不合他心意,他便恨上自己,恨不得让她这个养母去死。
这一世,因为李彻质疑他的血脉,他便否定了过去四年的养育之恩,恨上自己的父亲,毫不迟疑倒戈相向。
她现在看着他们一家人,就像在看傻子。
想必前世她快死的时候,李彻与赵漫仪,还有骏哥儿,他们一家三口也是这样看待自己的吧。
现在天道轮回,被人当傻子,彼此狗咬狗的换成他们一家三口了。
“你个孽障!孽障!”
李彻大骂骏哥儿,再无半分平日温文尔雅的伪装,只剩歇斯底里的愤怒,“赵清仪,你这个毒妇!你处心积虑做局害我!你好狠的心肠!”
第45章第45章“请陛下做主,判臣妇与……
李彻奋力扭动挣扎,要冲上来拼命,楚元河忍无可忍,一脚踹向他膝窝。
“当初你与赵漫仪在茶楼苟且,本王就在隔壁,亲耳听见你交代自己是如何联合罗氏,暗中给宸华县主下毒,计划等她死后谋取她的嫁妆……”
“本王顾及县主颜面,并未拆穿你,如今你好意思反咬一口,说别人狠毒?”
李彻被他踹了一脚,如同丧家犬般扑倒在地,狼狈至极。
平西郡王都出面作证了,至此,李彻再无辩驳回旋的余地。
赵清仪别过脸去,不再看那个让她恶心的男人,她郑重向堂上大人施礼,随后面向珠帘,遥遥望着里头的年轻帝王。
自始至终,对方都没有表态,让人琢磨不出帝王的心意。
但赵清仪必须要为自己争取一次,她撩起裙摆,无比郑重地跪下,“陛下,李彻骗婚谋财,欲害臣妇性命,是为不仁不义,其母罗氏放贷受贿,罪大恶极,而李彻身为朝廷命官,非但不加劝阻,反利用职权包庇其母罪行,是为不忠不孝,此等德行有亏之人,臣妇不屑与之为伍!”
她抬起头,目光坚若磐石,声音铿锵有力,态度决绝,“恳请陛下依律严惩罗氏李彻母子,并请陛下做主,判臣妇与李彻和离,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恩断义绝,再无往来!”
“和离”二字重重砸在公堂之上,也砸在李彻濒临破碎的心,他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慌忙想从地上爬起来。
不能和离,他不能和离!
一旦和离,没了赵清仪,没了赵家,他还能剩下什么?
岂不是向世人宣告,今日一切都是他的错?那将来他还有什么仕途可言?
“不、我不同意!”
楚元河觑了眼珠帘后的假陛下,走过去在假陛下耳畔低声交代了几句,就听陛下轻咳道,“爱卿依律,先处置另外两人。”
大理寺卿会意,惊堂木重重拍下,“案犯罗氏姐弟,触犯律法,逼死人命,证据确凿,即刻押入大牢,杖九十!”
至于李彻,陛下另有旨意。
珠帘后的兄弟俩嘀嘀咕咕一阵,楚元河再次现于人前,“罪臣李彻,包庇母罪,欺瞒朝廷,骗婚失德,即刻革去官职,贬为庶民,判……绞刑。”
“至于县主所请和离一事,陛下做主允了,即日起,你二人恩断义绝,各不相干!”
“不——”
李彻凄厉哀嚎,事已至此,他绝不和离!他不会让赵清仪这个毒妇称心如意!
横竖都要死了,他还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