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赵清仪又使了什么诡计!
“是你,肯定是你在背后操纵这一切!”
“是我。”赵清仪灿然一笑,认得坦然,“原本我还念几分姐妹之情,不想赶尽杀绝,留你一个贱妾苟延残喘,待来日,再送你与李家一同下地狱也不迟,可你怎么就想不开,联手李素素那个没脑子的来陷害我?”
赵漫仪愣住,矢口否认,“我没有!”
“你没有?那这是什么?”
赵清仪从食盒的夹层里取出一张字条,“你利用骏哥儿假意与骄儿亲近,从骄儿手里偷到了我的字帖,又临摹我的字迹给李衡暗传书信,你不承认没关系,可要我再抓骏哥儿过来,一起对质?”
她提到骏哥儿,赵漫仪险些控制不住自己,她眼神躲闪,不敢与赵清仪对视。
“你胡说八道什么?骏哥儿还这么小,哪里会做这些事?更何况,他不过是个养子,别以为拿他就能威胁我。”
赵漫仪以为如此便能撇清关系。
赵清仪含笑不接话,而是将食盒里的饭菜逐一摆好,转了话题,“今日这顿饭有肉有菜,都是我亲手做的,三妹妹快趁热吃吧。”
“吃饱了,该上路了。”
赵清仪语笑嫣然,吐出的字却如寒冰利刃,吓得赵漫仪花容失色。
她看着摆在地上色相俱全的菜肴,猛地用脚踢开,“我不吃!”
“你想害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赵漫仪忽然就跟了疯了似的,满屋里打转,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
赵清仪捡起还完好的一壶酒,静静看她发疯,“妹妹慌什么?”
“别假惺惺了!”
赵漫仪指着她的鼻子,又指着打翻的饭菜,“你敢说这里面没下毒?”
不怪赵漫仪害怕,有道是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偏她亏心事做了太多,再听赵清仪那句“送她上路”的话,便吓得六神无主。
赵清仪把玩着酒壶,淡笑,“三妹妹可错怪我了,这饭菜里,确实没什么穿肠烂肚的毒药,不过是些我曾经吃过的。”
她展开双臂转了一圈,“你瞧,我连吃了三年,不还好好活着么?”
柴房的门不知何时关上了,昏暗逼仄的室内,只有她们姐妹二人。
赵漫仪看着眼前端庄温婉的女子,踉跄着往后退,直到脊背抵住墙根,退无可退。
她摇头,“不可能……你……”
“三妹妹是想说,我不可能知道,你与李彻在背后谋算我的性命?”
赵清仪挑眉走近两步,“可当初我听得很清楚,是三妹妹你亲口说的,说什么……要加大剂量,直接将我毒死。”
随着她的步步逼近,笼罩在她周身的光影逐渐昏暗,待她走到赵漫仪跟前四目相对时,那张温婉绝美的脸庞满是阴翳。
“妹妹可知,我的心当时有多冷?你们一个是我的枕边人,一个是我的好堂妹,我听得害怕极了,所以转念一想,我得先下手为强。”
“我要把你放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留着好好利用,看你和李彻两败俱伤,再到如今,你落在我手里了。”赵清仪眉眼含笑,笑得疯魔可怖。
赵漫仪唇上血色尽褪,她倏地反应过来,“所以,那日闯进雅间闹事的纨绔……是你安排的?”
她尾音颤抖,难以置信。
她一直以为是罗氏与李彻联手算计自己,才让她不得不以妾室身份嫁进李家。
赵清仪肯定了她,“还不算太蠢。”
“你……”
赵漫仪遍体生寒,气到咬牙,“原来是你在算计我!”她作势要掐住赵清仪的脖子泄愤。
赵清仪却快她一步,抬手扇了她一记耳光,虚伪的笑意全无,“算计?你若清清白白,不来害我,我又如何会算计你?”
那些情绪赵清仪向来藏得极好,如今骤然爆发,她一脚踹翻了地上的食盒,食盒飞起撞击墙壁,发出哐当巨响。
她短暂起伏过的心转眼又冷静下来,赵清仪恢复了往常的温柔嗓音,抬手替赵漫仪整理鬓发,“三妹妹放心,你走以后,我定会好好的,替你照顾骏哥儿。”
“毕竟,他不仅是我的庶子,还是我的好外甥,如此亲上加亲的关系,我怎能苛待于他?我一定让他心想事成,他若不想读书,我就让他去玩儿,开开心心的玩儿。”
“我会告诉他,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他能开心,我还会给他钱,让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绝不强迫他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
赵漫仪一颗心瞬间揪紧。
这几日发生了太多事,她紧张过,惶恐过,也怕死过,但直至此刻,她才明白什么叫杀人诛心。
事到如今,不光她给李彻做外室的事情暴露了,而是她的一切,她所谓的秘密,下毒,骏哥儿,赵清仪全都了如指掌。
赵漫仪不敢细想下去,对方究竟忍了多久,才将她一步步算计到李家这座牢笼里,又将如何算计她的骏哥儿?
若是像赵清仪这般教养,她的骏哥儿就会长成一个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
那她这辈子所有期许就将付之一炬,唯一的儿子废了,她再没指望了。
“你要做什么?”赵漫仪细思恐极,呼吸急促。
她瞪着眼前这张温婉无害的脸,爆发出歇斯底里的怒吼,“你要对我的骏哥儿做什么?你不准伤害他!”
凄厉的怒吼穿破耳膜,震得赵清仪耳畔嗡鸣,她极有耐心的等着,等赵漫仪从震惊到愤怒,再一点点转为恐惧。
她才附到赵漫仪耳畔,柔声说,“三妹妹不是一直盼着骏哥儿能过继到我名下吗?如今虽过继不成,但我一定会好好‘教养’他,往后他就只会认我这个嫡母,如此,也算妹妹你称心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