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东西对方不缺,可赵清仪也只能如此聊表谢意。
檀月下去办,只是礼没送出去,王府的门房小厮说郡王不在府中。
赵清仪又忍不住揣测,楚元河究竟是真的不在府上,还是生气了,所以避着她?
思及此,赵清仪又叹了口气。
不过她的礼物虽没送成,消息还是递到了楚元河面前,彼时他已回到宫中,忙着批阅堆积如山的奏折。
听闻赵清仪差心腹婢子给他送礼道谢,他翘起薄唇,心情大好。
还算她有良心。
福贵揶揄道,“陛下,您为何不收了赵大小姐的礼?”
楚元河搁下朱批,看着包扎过的掌心,“朕若收了,她就会心安理得。”
情。爱是一场狩猎,没有追逐拉扯,就永远不会产生交际,他不想再与她成为陌路。
他试探过了,狩猎者的姿态会让她警觉,那如今反过来呢?
那点催。情。香于他而言,不足以左右他的身体与神志,但示弱总能叫人不经意间放松警惕,看看,赵清仪已经对他心存亏欠了。
明知他对她有所企图的情况下,她还是选择补偿,与他产生纠葛,一次补偿不成,就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来来回回,赵清仪还能坚守自己的心不动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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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嘉文的推波助澜下,当日,李家藏着掖着的那点破事,悄然传遍京城。
方姨娘从下人口口相谈间得知赵漫仪被关柴房一事,慌忙带人上门来,但这一次她没能讨到便宜,甚至连门都没进,就被门房小厮赶了出去。
方姨娘回头去求赵怀良,往常她只要吹吹枕边风,赵怀良便会依着她。
可这一次,她回府后没能见到人,派下人打听才知赵怀良去陪冯氏了。
李彻半夜请太医本是阴私,即便后来陛下因此给了李家赏赐抚恤,众人也未曾疑心,可坏就坏在这里,不知哪个粗使瞧见陛下赏赐之物竟是一壶鹿血酒,将此事传了出去。
鹿血酒可是极阳之物,陛下特意赏赐给李彻,便是坐实了李彻不举之症。
如此一传十十传百,说的有鼻子有眼,不过半日功夫,全京城都知道李彻犯下的糗事。
再顺这条线深挖,赵漫仪为争宠给李彻下药的事也兜不住了,流言愈演愈烈,沸沸扬扬,人人都看起了赵李两家的笑话。
尤其影响二房。
赵漫仪是二房的姑娘,她整出许多幺蛾子,对冯氏膝下还未出阁的女儿影响颇大,本就因年纪不好议亲,这下更是雪上加霜。
赵怀良只能先哄住冯氏,哪里敢去见方姨娘?
冯氏不依不饶,“眼下局势对我们二房大不利,你若不将那个庶女从族中除名,我们的温仪这辈子都要受人指摘!”
“方姨娘生的是你女儿,我生的就不是你女儿了吗?”
冯氏积攒多年的怨气瞬间爆发,“你若不好好解决此事,就等着御史台参你一句宠妾灭妻吧!”
“宠妾灭妻”四个字重重敲打在赵怀良心头。
他神色俱骇,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开宗祠为二房正名,此举大义灭亲,从今往后,赵漫仪的生死荣辱,与赵家再无瓜葛。
如此一来,本就蓄势待发的御史言官反倒不好开口了,算是保住了二房清誉。
这便是赵清仪想要的结果,不损一兵一卒,就将赵漫仪除名,没了赵家庇护,她在罗氏眼中就是弃子一枚,随意处置。
“这好消息,怎么能不告诉我的好妹妹呢?”赵清仪收到赵家传回的消息后,便让人做了些酒菜送去柴房。
柴房上了锁,门刚打开,躺在草堆上的赵漫仪便爬了起来,她以为是李彻来了,嘴角还噙着笑,看清来人的一瞬,那笑容沉了下去。
“怎么,你是来看我笑话的?”第一句话便带着刺,看都不看赵清仪一眼。
至今她还不知自己是被算计了。
赵清仪当然不会告诉她真相,“你我好歹姐妹一场,我来送你一程。”
赵漫仪神色终于有了变化,“你什么意思?”
“婆母已有主意,要把你送去庵堂,罚你余生在庵堂吃斋念佛,诚心忏悔,从今往后,庵堂便是你的归宿。”
“不可能!”
赵漫仪不相信,“就算那老虔婆要害我,我娘也会来救我的!”
“方姨娘救不了你,因为你当初挖空心思嫁给李彻,丢尽家族颜面,令父母族人蒙羞。”
赵清仪提着食盒过去,语气温婉,“如今又害夫君断了子孙,你爹娘以你为耻,今日便开宗祠将你这毒妇除名,自此,你不再是赵氏女,便不配得到家族庇佑。”
她语气缓缓,“赵家,方姨娘,都保不住你。”
赵漫仪只觉一股寒气钻入脚底,刺得她五脏六腑都在发颤,“不可能,不可能……”
她不断摇头,泪如雨下,“你骗我……”
她的娘亲是最得宠爱的姨娘,就连嫡母都盖不过姨娘的风头,父亲这些年也总是偏她多一些,对嫡姐不闻不问。
这样疼爱她的父母,怎么可能说放弃就放弃她了?还将她族中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