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玩高兴了,回来看到安分的太子愈发顺眼。
太子听说皇帝此行带回来一名女子,想起薛理说的“不可专宠一人”,太子令人打听此女秉性相貌才艺。过几日就叫人把消息透露出去。
又过月余,宫里多了七位妙龄女子,要么同那位秉性一样,要么就是跟她长得像孪生姐妹。
十月底,京师迎来今年第一场雪。积雪融化,便是冬至。太子一家要进宫过冬至,太子妃趁机找皇妃旁敲侧击,确定陛下先前带回来的女子早被冷落,心说这个法子居然可行!
此时,薛理遇到他入仕以来第一道坎。
前几日地方上送来一起灭门凶案,凶手被抓,只待刑部核实后问斩。薛理梦中伐异党同令人查其罪证就查出这起案子,真正的凶手是此时庐州知府的弟弟。
明知凶手是谁却要假装不知,薛理良心上没有任何不适。只是觉得如今的他没有必要畏手畏脚。
可是要查,很有可能狗急了跳墙,他有去无回。
前御史大夫和前礼部尚书不敢在京师杀他,不等于庐州知府不敢在庐州动他!
庐州也算山多水密的鱼米之乡,失足落水亦或者失足摔下山,再寻常不过。
晚上,薛理和林知了一起泡脚的时候他说出此事,没有提梦境,就说那个案子很怪,逻辑不通。这样的案子能递到刑部,庐州府功不可没。他要是过去核实此事,很有可能遇到危险。
林知了:“我要说不管,你真不管?”
薛理点头。
林知了呼吸一顿:“——朝中有没有人说你惧内?”
“有吧。”应该也有人说他成亲几年无儿无女,绣花枕头一包草。但是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薛理就可以假装不知,“我听你的。人都死了,有没有人为他们沉冤昭雪,他们也不知道。”
林知了感觉槽多无口,“我算是知道林飞奴说他不要当君子是跟谁学的。”
“不是你吗?”薛理反问。
林知了朝他身上拧:“我做什么不是光明磊落?”
薛理拉住她的手:“此行顺利的话能赶回来陪你过春节。否则要到年后。”
林知了:“你怕吗?”
薛理微微摇头。
林知了:“那你去吧。就当给你未来的儿女积德。”
“那我要找殿下要两名东宫禁卫啊。”薛理道。
林知了:“你一个人过去?”
“不是。带两名下属。”薛理道,“也可以叫那边重审。不过我觉得无论驳回去几次结果都一样。”
林知了:“我给你找几个人吧。”
薛理诧异:“你给我找?”
林知了闻言不高兴:“看不起我?”
薛理:“不是。你认识的食客不是权贵子女,就是东市商户和工匠。”
林知了以前确实不认识武艺高强之人。
前些日子,八月十四,仁和楼卖月饼。今年没有做韭菜鸡蛋馅,做了一些芝麻馅和咸蛋黄馅的月饼。咸鸭蛋蛋白也没扔,被林知了做成韭菜炒蛋和肉沫蒸蛋等菜肴。
兴许去年的韭菜鸡蛋馅月饼太出名,今年很多人来仁和楼买月饼,其中几位就是得了臭豆腐方子的江湖草莽。
他们等人少了才靠近,想向薛理道谢。不过薛理当时在市场,准备买了菜就去二哥家。那几位就向林知了道谢。
林知了心想,几个大老爷们做臭豆腐赚的钱可能只够吃和用。要是改日嫌钱少,定会偷鸡摸狗寻找别的门道。
林知了就问他们有没有想过炸元宵,或者用软软的面糊裹上虾仁鸡蛋放到油锅里炸,亦或者炸饺子炸馄饨。
七人当中最精明的男子那日也在,瞬间意识到林知了好心提点他们,立刻说回去就试试。
前几日其中两人带着四人过来用饭。那四人当中有两位腰间有短刀和短剑。上菜的伙计不经意间看到的。
林知了把此事告诉薛理。
薛理:“你的意思请带短刀和短剑的那两位陪我去?他俩打不过一个东宫禁卫。普天之下,除了隐世不出的绝顶高手,武功最厉害的人都在皇家!”
林知了:“禁卫若是同那边有牵扯呢?”
薛理被问住。
林知了:“带上他们吧。庐州到这边有没有两千里路?”
薛理仔细想想:“走官道,差不多!”
“若是出点什么事,请他们六百里加急,最多七日你便可获救。假如禁卫同前礼部尚书和御史大夫沾亲带故,等他前来报信,你有的等了。”林知了提醒。
薛理根基尚浅,如今没人敢在京师动他,是因为他背后有太子。常言道,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出了京师,莫说他是龙,可能都不如当地的一条虫。
薛理:“我再想想。”
翌日到刑部,又看一遍卷宗,薛理前往东宫,把他的怀疑告诉太子。太子叫薛理换个人,换个比他有经验的官吏。薛理无法解释,整个刑部只有他最了解庐州官场,就说他不怕。
一腔孤勇的样子令太子看不懂他。要说他无知无畏,可是薛理确实知道此行凶险。要说他为了富贵险中求,可是薛理才二十五岁,已经官拜五品,此案就算被他办成铁案,也不可能一年两升。
难道薛理真是为了冤死的那些人?能说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薛理应该不会在意几十条人命。
太子:“从京师到庐州,轻装简行路上不耽搁,十日左右便可抵达。回来也差不多十日。到庐州十日能查明真相吧?你说的,那个案子漏洞百出,既然全是破绽,想必不难。孤给你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