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理无奈地笑了:“听我说完。我朝疆域辽阔,不止一个临安知府需要回京述职。也不止这一项开支对吧?每个人都削减支出,一年下来可以剩下一大笔钱,陛下就想把这笔钱用到关外。”
少年点头:“关外将士有了钱日夜坚守,关内官吏一样可以吃的很好。很好啊。姐夫,你要说什么啊?”
“我要说很多人反对。他们为了一直在丰庆楼喝酒听曲,就向陛下提议把关外将士召回关内。”薛理道,“有人还想让关外将士卸甲归田!”
少年猛然停下。
这一次薛理有所准备,没有碰到小舅子。
少年拽着他,叫他停下把话说清楚:“你也同意?”
“我把那些人打了!”薛理话音落下,就听到少年说“打得好!”薛理拉着他继续往前走,“其中一个是当朝宰辅之一,御史大夫!还有俩是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
少年再次停下。
林知了回头:“吓傻了?”
少年张大嘴巴。
薛理:“怕了?”
少年无法想象,心慌:“你你,礼部尚书是二品大员,宰辅是百官之首?你一次打三个?姐夫,你知道自己姓什么吗?!”真要被他气死,“你只是五品,逞什么能?又不是除了你没别人!兵部呢?那个中郎将王大人,还有去咱家接女儿的兵部侍郎,他们死了啊?”
说话真难听!薛理摸摸他的脑袋,“礼部反对削减开支,兵部赞成增加军费,好比我和你阿姐打起来。这个时候是不是需要有人出面调停?”
少年反问:“用得着你出面吗?”
“需要太子出面。可是太子是支持兵部还是支持礼部呢?他左右为难,就需要他养的人把事办了。这就叫养兵多日,用兵一时!”薛理问,“听懂了吗?”
少年皱眉:“朝中就你一个是太子的人?”
薛理:“不止啊。但太子亲自安排,又有资格上朝参加廷议的人只有我一个。虽然朝中也有太子的亲戚,可是是陛下安排的。他们不会为了太子得罪任何一方!”
要是这样说,好像只有他姐夫最合适。可是少年一想到姐夫为了太子得罪那么多人,心里难受:“你对太子真是肝脑涂地!”
“章元朗被刑部尚书的孙子打了,你会因为怕刑部尚书而看着他被打?”薛理问。
少年不假思索:“不会!”话说出来,可以理解他姐夫。可是理解不等于不担心,“你以后怎么办啊?太子能护你周全吗?”
薛理看着少年忧心忡忡的样子顿时想笑。
少年气得跺脚。
什么时候了还笑?他心怎么那么大!
“今天的事太大,太子一个人不够。”薛理正好有事同林知了商议,就转向她,“今天发生的事尽快传扬出去。”
林知了:“来接飞奴的路上你说下午半天被各部同僚围观,我猜不出三日就会有小吏的亲戚找我打听今天的事。届时顺着他的话说出来才不会授人以柄。”
此言在理!薛理点点头,“先回去吧。林飞奴,放心了吧?”
林飞奴:“姐夫,就算御史大夫因为怕太子不敢动你,他家人也会给你添堵,给仁和楼添堵。”
薛理:“静观其变!”
林飞奴不要静观其变。
翌日清晨,他到学堂就把章元朗拉到角落里,把他姐夫干的事和盘托出。小章公子捂住嘴巴惊呼:“不愧是敢骂陛下的薛探花!”
林飞奴朝他身上一下:“是叫你夸我姐夫吗?你有什么好办法?”
小章公子没有。但他认同薛理的做法。因为前几日学堂先生才讲过,蛮夷历来畏威而不怀德。
礼部和御史台的人不会认为只有两汉时期的匈奴贪心不足吧。
真是在丰庆楼喝酒喝傻了!
三岁小儿都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凭薛探花敢动手打他们这一点,这个忙小章公子帮定了!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小章公子把跟他第一好的同窗叫过来,把薛探花干的事告诉他。然而不等小章公子说完,少年就迫不及待地问:“林飞奴,薛探花把我表姨夫打了?”
林飞奴心里咯噔一下,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章公子按住他的肩膀:“看你吓的。他表姨夫不是什么好人!”
那位少年点头:“十多年前我表姨和表姨夫成亲前,表姨夫只能在城外租房。表姨带着嫁妆嫁过去,他才有钱搬进城。听我娘说成亲后他很疼表姨。我娘还羡慕过。谁知自从升任礼部郎中,只是小小的五品,他就开始流连花丛。幸好朝廷不许嫖妓!否则我表兄得有一堆妓女生的弟弟。”
林飞奴闻言放松下来:“他有没有打过你表姨?”
“他们夫妻俩的事,我哪知道啊。我只知道他越来越不尊重我表姨。前几年前礼部尚书和礼部侍郎被陛下砍头,他一跃成为三品大员就把外室接回家。去年又纳两个良妾。前几天听我娘说,他又纳一房贵妾。也不知道什么来路。我娘在家里骂也不嫌脏。”少年越说越来气,“不瞒你俩,他幸好是我表姨夫,跟我家隔一层。要是我亲姨夫,我娘早带着丫鬟小厮打上门!”
章元朗:“薛探花打得好?”
少年:“打得好!你俩想怎么做?算我一份!”
章元朗:“不知道啊。找你商议呢。”
少年犹豫片刻:“等我一下!”到隔壁教室把比他大两岁父亲那边的远房表兄叫过来。
那位半大小子不爱读书爱骑马射箭,自然认为大好男儿就应当征战沙场。是以得知薛理干的事,也认为他打得好。
这位少年满肚子馊主意。确定林飞奴和他的两位同窗都舍得花钱,就叫他们准备好钱,等他消息。
五日后,早朝,薛理被礼部侍郎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