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公公:“不用。我们有两辆马车。”
伙计一听不用他跑一趟,愈发高兴,噔噔噔下楼。
皇帝不禁说:“林氏很会调教人啊。”
魏公公低声说:“老爷有所不知,仁和楼的伙计和厨子是林掌柜的徒弟。他们的厨艺是林掌柜教的。虽然伙计跟厨子比起来不擅长做菜,若是以后另立门户,一个馒头也能叫他们养家糊口!”
皇帝听明白了,伙计和厨子们用心帮助林掌柜经营仁和楼,太子就不会换掌柜的,林掌柜便会继续教他们。
皇帝问太子:“我们先下去?”
魏公公:“外头日头毒辣,老爷去北边透透气?”
皇帝移到北窗,看到院里晾晒的衣物眉头微蹙,正要收回视线,看到菜园子和花园。皇帝颇为意外,问太子:“自己种菜?”
魏公公低声回答:“伙计住在店里,晚上也要用饭。葱姜蒜和煮面的青菜,用量小不值得出去买,自己种吃起来也方便。”
话音落下,两个伙计拎着三个食盒上楼,其中一位是个宫女,以前在东宫打理花圃。这位宫女见过皇帝,跟魏公公很熟,看到伙计指着魏公公说:“这几位客人打包。”
宫女僵住,魏公公疾步上前不动声色地接住即将落地的食盒:“姑娘忙去吧。”
宫女同手同脚下楼。
林知了查看还剩多少饭菜,不经意间瞥到她魂不附体的样子:“楼上客人欺负你了?”
这位宫女下意识摇头。
“那是怎么了?中暑了?”林知了奇怪。
宫女张张口:“我,我去后厨看看。掌柜的,你,待会就知道了!”说完躲去后厨。
林知了愈发奇怪,她到柜台后面,倒要看看上面是何方神圣。
随后看到下来一位中年男子,细看看,其年过不惑,身后跟着同他有五分相的男子最多三十岁。两人应当是父子。再后面有一位中年男子没有胡须,气质好像有些阴柔,林知了觉得奇怪,看着自家伙计,明白过来,像太监。
林知了正寻思着是不是哪个伙计的亲戚,魏公公一手拎着一个大大的食盒从楼上下来,身后还跟着店里的伙计。林知了起身,想问他什么时候来的,看到前面三位顿时意识到什么。
三人走到门边,离林知了只有三步之遥。
皇帝停下打量一番林知了,见她身着一身黄红相间的劲装,头巾也是红色,仿佛店外的太阳一样火辣。在皇帝印象中薛理是个书读傻了的书呆子,脾气耿直,更像是块硬石头。皇帝心底诧异,石跟火居然也能过到一块去。
林知了张口结舌:“您——”
太子打断:“林掌柜忙吧。我们还有事。”
林知了下意识点头,意识到这样失了礼数,赶忙从柜台后面出来。
魏公公笑呵呵说:“林掌柜留步!”
林知了终于回过神,不禁瞪他!
魏公公疾步跟出去。
林知了去后厨,看到厨房有俩人,想起宫女先前的样子,定是到楼上才知道来人是谁。指着小太监:“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小伙计很是心虚:“他们一进来我就看见了。我正想告诉你,就被魏公公一把推上楼。先前我一直在楼上候着。可能怕我不收钱,就找个不认识主子的人去结账。”
林知了想起随魏公公出去的伙计,“齐小甲没有见过魏先生?”
“没有。先前他过来拉银子,一次赶上齐小甲回家送钱,一次赶上他去茅房。齐小甲前几日还说,过两天发钱,魏公公再过来,他一定要看看东宫管事是黑是白。”小太监有些担心,“掌柜的,东家和东家爹怎么突然来咱们这里吃饭?”
林知了上哪儿知道去:“兴许就是闲着没事出来走走。要是真有事,不可能叫你瞒着我。”
小太监点头:“我觉得也像。那下次过来,还收钱吗?”
林知了:“收!不收钱,你们一个个少分几文。自己掂量!”
俩人不敢掂量。
可是掌柜的敢,他们就敢!
殊不知林知了嘴上说得轻巧,心里慌着呢。午后没心思数钱,就把这事交给薛瑜。她把弟弟接回来就和采买去市场。
昼长夜短,林知了从市场回来太阳落山了,但离天黑还有大半个时辰。林知了叫薛瑜驾车,三人到家天边布满晚霞,正好做晚饭。
林知了不想煮面就蒸米饭,然后炒个豆角茄子,又拍个黄瓜。看到黄瓜总感觉少点什么,随即想起少什么——皮蛋!
林知了脑海里浮现出一段不属于她本人的记忆——原身吃过皮蛋!林知了挺意外,想想如今商业发达,有人研究出皮蛋好像也正常,便不以为奇。
“鱼儿,要不要吃皮蛋?你驾车和小鸽子去买几个?”林知了问。
薛瑜点头:“好啊。”
话音落下,薛理回来。林知了叫他骑马去市场。
薛理把皮蛋买回来,豆角和茄子还是热的,但是不烫了,正好可以拌米饭。
连吃两大碗,薛理才慢下来。林知了递给他一块西瓜,“歇会再吃。你怎么这么饿?”
薛理:“未时左右用饭,三个时辰过去,我没有饿晕过去,全靠年轻身体好!”
林知了顺嘴问:“忙什么呢?”
薛理把“少府”两个字咽回去,坦白丰庆楼掌柜的告御状,被太子知道,太子应该是把皇帝架起来,皇帝不得不令大理寺查丰庆楼。
皇帝没有刻意隐瞒此事,大理寺卿这几日日日进宫打听到的。因为少府的事还在查,薛理就把少府监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