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正是薛楠和张峰源,新君继位后的第一场科考,他们俩自然不愿错过,攒了这么些年盘缠,早早提前来京备考。
恰巧赶上为范大人送行,两人颇感唏嘘,当年范大人送他二人离京,如今倒是反了过来。只是范大人与那逆贼赵康有过牵连,能平安离京回乡就任,已是不错的结局了。
“大人这次回乡,是任何职?”
范忠贤展眉笑了:“水监承司一小官罢了。”
……
京郊的一条小道,晃晃悠悠的马车上坐了一男一女两人。
女子抬起头,眉目如画,正是宫中那位已经重病身亡的丽妃,只是如今布衣荆钗,不施半点粉黛。
“兄长,这老东西还在里面乱撞。”
正在驾车的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嘴里说:“你去给他再扎一针就老实了。”
银铃一般清脆的笑声响起,如今已经恢复本名的魏明珠捏着针掀开帘子就进去了。
很快里面传来一声惨叫,再也没了动静。
魏五全脸上扭曲一瞬,又恢复波澜不惊,继续驾车向南驶去。
南边,是他们族人的安息之地。
这昏君当年知晓了他们一族的秘药,便胁迫魏家上下为他卖命,等先帝殡天,又毁约灭族杀他满门。
若不是世交之家拼命相护,他与幼妹早已成为刀下亡魂。
若不是数年前裴青的人及时赶到,就连幼妹也要在饥寒交迫中离开他。
如今大家各取所需,他也还了对方的救命之恩。
往后的日子,他要这个畜生在族人的灵前用余生的苦痛赎罪。
……
外面大雪飘飘。
永延殿外,王山端着手里的汤汤水水,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年关将至,又是新君继位的第一个年头,各地前来觐见混脸熟的官员一波接一波。
陛下大病初愈,也厌烦了做这些劳心劳力的面子功夫,刚一下朝就一头扎到了永延殿里面,许久不见动静。
前朝的臣子们眼巴巴等着,王公公在奉承的吹捧中一时虚荣心膨胀,接下来前来请示陛下的活儿。
可到了门口,他就犹豫了。
裴大人也在里面吧?
呸!如今该称呼王爷了。
这可是大晋头一位异姓王,还封的是一字并肩王。
不是没人抗议过。
可陛下又不是先帝,还能被臣子牵着鼻子走不成?
再等下去,这汤可就冷了。
王山一咬牙,推开了门,笑容满面,嗓子掐得和唱戏一样:“陛下?王爷?奴才来送些汤水茶点。”
里面静悄悄的,没声音。
王山脚步放轻,把汤水摆在桌上,支着耳朵眼睛滴溜溜四处看着,终于在内室旁边的小厅方向听到了一点动静。
他试探着走过去:“陛下?王爷?”
里面传来一声呵斥:“别叫了!”
王山一缩脖子,是陛下的声音。
只是……怎么听起来有些哑?
可别是受了凉龙体欠安。
但他不敢过去,就站在外面说:“陛下,来觐见的大臣都在紫宸殿等着呢,您看今日还见吗?”
说完又支着耳朵,生怕错过了回应。
里面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一会儿,另一道声音响起来,还带着笑意:“陛下今日累了,让他们回去吧。”
果然,王爷也在。
王山心领神会,诶了一声,抬腿就走。
小厅里,地龙烧得旺,即使窗缝支着透气也不见丝毫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