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绡点点头:“若是有意外的话,应该用得上。”
然后有些不自然地解释:“之前不说,是怕你担心…”
自然是会担心的,这里面的东西,可不是每日端坐在白玉案前光风霁月的公子能攒下来的。
势必是要在泥地里滚上一遭,沾上脏污。
裴青不惊讶,却略带不满足地啧了一声:“不够。”
纪绡见他没刨根问底,长长出了口气,沉声回:“我还年轻,还…”
他话没说完,被裴青推着肩头压在身后的书架上,捏住了下颌。
“我很老吗?”
纪绡声音大了几分:“我不是这个意思!”
裴青的声线有些哑,凑过去用鼻尖磨了磨他的:“那这些,是嫁妆,还是聘礼?”
纪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越发好看的眉眼里带着几分迷恋地望向他,按捺住了心底叫嚣的冲动,清了清喉咙:“都不是,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这样啊。”裴青半信半疑,但又有些苦恼地说:“我还挺金贵的,王爷若是想要,怕是要拿祖宗基业来换。”
“好。”纪绡定神,脸色肃穆,“我答应你。”
裴青看他恨不得当即立誓为证的样子,低低地笑着,轻斥:“小昏君。”
他的手上移几分,指尖在下唇的柔软上摩挲着:“怎么舍得让先祖托梦怪罪你,好好看着,夫君把漠北十六部送给你做贺礼。”
纪绡从不怀疑他的话,只是攥紧了他的手指:“那你记得,护平安的手串要一直带着。”
“好。”
大军开拨前,皇帝单独见了裴青一面。
不过半个月的操劳,让他看上去又老了数岁一般。
裴青应下了他提的各种要求,这才从他手中收到了那几瓶药。
皇帝说话有些吃力,抬起晦暗的双眼望向裴青:“你记住,谁能给你这些,谁才是你的主子。”
裴青嘴角勾了勾,表情在满室的灯火中格外明显。
引得皇帝心头跳了一下,不自觉脱口而出:“你要做什么?”
“陛下这是何意?”
裴青面带不解,看上去又恢复了往日里沉稳可靠的样子。
“朕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心思,但你能有今天都是拜朕所赐,你对晋阳王难忘旧恩朕都知道,但朕告诉你,这条路走不通!”
皇帝情绪激动,有些气喘吁吁:“朕很欣赏你,不希望你走错路。”
“臣知道了。”裴青点了点头,“陛下对臣当真是关怀备至。”
“你知道就好。”皇帝缓和了口气,“去吧,朕等着你漠北大捷。”
走出殿门的时候,有一名穿着土红色袍子的内侍与裴青擦肩而过,身边还跟着高德张,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裴青礼节性与这二人颔首示意,视线与那名内侍短暂交汇一瞬。
那名新内侍当即站住不动,显然是等着高德张介绍。
老太监的脸皮抽动一下,阴阳道:“裴大人,这是御前新来的丹师。”
丹师低了低头:“小的五全,见过大人。”
裴青看了他两眼:“五全,好名字。”
“陛下厚爱所赐。”
裴青没再说话,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高德张,离开了紫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