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突兀地转移话题。
“又要打仗了吗?”
“嗯。”
说起正事,裴青神色也端正了几分。
见他点头,纪绡有些担忧:“梁伯伯那边怕是不太好,当日我从西北启程的时候,他便时常有腰膝胀痛的病症,严重时连起身行走都困难。军医和沈确都去看过了,说是经年累积下来的旧伤,加上年事已高,轻易好不得。必须要静养…”
“梁昌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裴青摇了摇头,“他等了这么多年。”
屋里于是沉寂下来。
纪绡神色几经变幻,有些颓然地伸手捂住了脸。一种无力感从他身上流露出来。
将军百战死,他做不到为了一己之私扼杀梁昌毕生所愿,可也难以接受因此会带来的后果,他的身边,已经失去太多人了。
“不过你可以去送送他。”裴青将手搭在他肩上,“陛下准备派你去北地。”
裴青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仿佛只是告知了一个机会。
可纪绡知道没这么简单。
“怎么会?”他有些诧异。
“顾太师提议的,军中需要后起之秀,这场大战犹有胜算,可做磨刀之石,军中良才会尽数而出,成则封侯拜相,败则马革裹尸。”
“他怎么说?”
“他同意了。”裴青语气有些嘲讽,“只怕是为了铺路。”
“只是要不要派你去,他似乎很是犹豫。”
纪绡黑沉的眼睛望过来,里面带着心知肚明的意味。
“看来那药他很有把握。”
“是吗?或许是害怕最后扶了个野种上位吧。”
纪绡的眼皮猛然跳了跳,带着些惊诧:“他居然已经知道了?”
裴青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把温热的茶水添满推过去:“萧梦玉私会外男,北地急报进京之前,那边已经密召赵康进宫。”
“今日议事,左丞可是沉默得紧,连顾太师把他手下刚插进军营的人派去前线,都没意见。”
纪绡垂着眼想了会儿,认真道:“顾太师突然发难,想必是和人有什么私下的交易。可是祈安,这些我都不担心,我只担心你,这么多内情,若是他哪日想要封口,我人在北地,未必来得及。”
“想什么呢?”裴青失笑,伸手捏住他的脸颊,“谁说这次是你一个人去?”
看着纪绡的眼睛亮了亮,有些意外又惊喜地说:“祈安也去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帮顾拙言?手底下这么多人派出去,那位陛下能安心?”
意识到裴青话语中换了称呼,纪绡愣了一下,神色也沉凝下来:“顾拙言和谁做交易了?”
裴青见他一副要为自己出头算账的样子,心中满足得紧,脸上却挂着严肃的表情:“嗯,一个让我有些意外的人。”
“我给你看些东西。”纪绡思索片刻,拉住他的手,把人往书房里牵,按在椅上。
看裴青坐好,纪绡伸手从暗格中取出了一只小盒子,打开之后,把里面的物件一样一样全部摆了出来。
有造型各异的印信,写着密文的账册,还有几个眼熟的东西。
当年送给裴青的乌衣信物,以及一方小小的金色王印。
纪绡给他一一看完,把东西放了回去,盖上盖子,推过去,示意他接下。
裴青单手托着盒子,掂量了两下,修长的手指在上面敲了敲。
还挺沉。
“都给我呀?”他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