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有些犹豫,但还是继续说着:“只是可惜那段大坝后面被重修了,这些年来九江府时常发水灾……”
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直到外面的人忍不住往屋内投来问询的目光,才最后说:“听说当日救您那位大人落了崖,现在还没找到。之前救灾的时候,我看这位皇子钦差不像是什么坏人,若是能借他的手救一救九江,应该也是有可能的。”
“怎么样了?”
身后传来纪绡的问话。
沈确举着几根金针装模作样捣鼓一番:“如今只能试上一试,毕竟时间太久了。”
闻言纪绡周身的气压更是低沉几分,却在此时听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们是谁?”
“殿下,好了!好了!”温左也听到了,表情很激动,跑上前拍了拍沈确的肩膀,把他拉了出去,一路上大夸特夸。
“好小子,真有你的。”
沈确只能扯着嘴角笑,有些担忧地回头看。
房门被关上。
纪绡冷冷地问:“十年前李府台贪污案一事,你知道多少实情?”
话音落,室内静谧无声,双方都在互相打量。
宁阿浑浊的眼珠颤了颤,他看到这位年轻人身上穿着的衣服绣着蟒纹。
他的声音很是嘶哑,饱经磋磨:“您是皇家的人吗?”
一旁留守的侍卫斥责道:“这是当今的三皇子,亦是负责清查九江府水灾一事的钦差大人,问你话就老实回。”
纪绡抬了抬手制止侍卫,在椅上落座。
“你不用担心,有什么就说什么,天大的事情本皇子也能给你兜住。”
宁阿颤巍巍站起身:“劳烦赏草民一杯茶吧。”
侍卫上前,盯着他喝了茶,又将茶盏收走。
“皇子殿下就不觉得,草民当日被歹人盯上,诸位大人及时赶到相救有些奇怪吗?”
宁阿紧紧盯着纪绡的表情,这般动作着实是有些大不敬,在他这个之前还疯疯癫癫的人身上做起来更加显得古怪。
“你是在考验我够不够格让你说实话吗?”纪绡有些怒气,几日来心中的焦急与担忧如同实质般沉甸甸压在心头。
“你不过也就是个被人拿来诱导的饵,我当然知道。可有些时候鱼咬饵,到底是吃肉还是上钩?谁能说得准。”
“好。”宁阿有些释然地笑了,“殿下天潢贵胄尚且不怕,我这无亲无故的贱民就不卖关子了。”
……
第三日清晨,纪绡的房门被人叩开,说是驿差送来了京中的旨意,赈灾事毕,要求钦差尽快返回京城。
返京?
那兵权自然也该还回去了。
纪绡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就这般提防吗?
他方才起身,昨夜召了人安排各项大小事宜歇的本就晚。可只要闭上眼,那日的雨就又会在眼前直直地往下砸,砸到人分辨不出是在梦中还是清醒着。
这些时日,他心中一直不敢想的那个念头被这句回京逼了出来。若是当真如此,这京城回不回又有什么区别。
门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裴大人那边,有消息了!”
纪绡霍然转身,死死盯住门外一身朝露潮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