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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涌动（第2页）

然灾情如火，既定下了人选，便要即刻启程前往灾区。宫内一群人依依不舍地送别纪凌，三皇子作为兄长，自然也要在场。

他面上也带着几分不舍，穿得低调朴素与纪凌道别，许是被近日一连串的变故砸晕了，纪凌脸上也没有了往日里的嚣张气焰，梦游般地和纪绡上演了一出兄友弟恭的好戏。

载着纪凌的马车随长长的车队缓缓驶出宫门，消失在众人视线之中。

纪绡收回眼神，不动声色地向太后等人告退，带着侍卫和太监内侍往永延殿回去。

宫道寂静无人，纪绡走得很慢，给王山使了个眼神，后者很快领意带着其他人远远坠在后面。

只有裴青还在他身侧，两人同行，几乎并肩。

纪绡缓缓开口：“祈安看得出来赵康想做什么吗？”

裴青眼中带着几分思索神色，前世九江府也发过几次洪灾，但都是转运司使带人前去赈的灾，可没闹出这么一出动静来。果然随着他的插手，这一世事情的走向不再全然一样了吗？

但凭着对赵康其人的了解，裴青斟酌一二，神色严肃：“怕是没这么简单，朝中这几年有多乱殿下也清楚，九江府五年三决，可不是简单的运粮赈灾就能解决。这种麻烦事，赵康不可能让五皇子去做。”

闻言，纪绡更靠近了裴青几分，两人的衣袍纠缠在一起，他低声道：“我也这么觉得，只怕此事是冲我来的。”

裴青神色一紧，伸手握住纪绡的手腕，将这人拽住：“殿下可是知道了什么？”

宫中安插的人手，纪绡也都知晓，平日里裴青主要的精力都放在了南边的商行和暗卫人手培养之上，对于这些内宫之事，他确实不如纪绡掌握的全面。

想到又有人在暗中盯上了纪绡，裴青便觉得额角又开始抽痛起来。黑沉的双眼紧紧盯着纪绡面上的神色，满是探究。

他怕纪绡为了不让他烦心，掺和到了危险中去。

“有宫人说，纪凌的车里带了大量的药材。”纪绡的脸上很平静。

药？

转念一想，裴青便猜到几分，果然是冲他们来的。

“那殿下怎么想的？”

想通其中的弯弯绕绕，裴青倒也不慌了，只问纪绡有何打算。

“将计就计罢了。”

“嗯。”裴青松开了手，正欲抽回，却被人反握住，他侧头去看。

纪绡的脸上有几分古怪的恼意：“祈安就嗯一声吗？”

被他的反应逗乐，裴青抓紧他的手：“那要臣说，殿下去哪儿臣就去哪儿，就如此手一般吗？”

“反正你不能就嗯一声。”

……

果不其然，皇帝亲封的钦差御史兼转运司使的车驾刚刚出了京畿不过一百里的距离，就给京中传来了五皇子纪凌水土不服，坚持到已然昏迷才给朝中报信的消息。

然而此时已经是灾情报到京中的第四日了，加上送信的时间，洪灾已经肆虐一周。

钦差倒了，谁来赈灾？

做弟弟的为了国事操劳至此，纪绡这个当皇兄的自然逃不了接下这个重任。

只是他可没有那么多的准备时间和送行人员，但在接下这个钦差任命之前，三皇子在皇帝的书房中与其密谈了半个时辰，谁也不知道这时间内两人说了些什么。

同样是钦差出行的车驾，未出京畿，便在官道上与返程的纪凌车队撞上了面。

看着车窗紧闭，说是在养病的豪华车驾，纪绡不在意地笑了笑，两只车队就这么擦肩而过。

车厢内铺着柔软的绒毯，装饰不多，都是些必备的物品，两侧的罗帐竹帘被卷起，让外面的风透了进来。

裴青还是穿着一身玄黑色的窄袖袍服，头发利落地束在脑后。他抬起手提着茶壶为手执书卷的纪绡倒了杯茶。

“喝口茶，车上摇晃，小心眼睛。”

纪绡翻过一页书页，不在意地说：“这马车不是出行前找人改过了吗？不碍事的。”

话音刚落，手上的书却被人夺去收了起来，裴青转手在桌上摆上了一副棋盘，说是要纪绡陪他下棋。

这几年纪绡的棋力见长，两人每每对弈竟如同心意相通一般，能杀个你来我往，所以提及对弈，纪绡的兴趣瞬间从书卷上抽了出来。

黑子白子交错落下提起，棋盘之上又不出意料杀出了个势均力敌的态势。

裴青一边落子，一边随口问道：“这次去九江，殿下心里可是已经有了章程？”

提起两枚黑子，纪绡笑意不减地将其扔回对面棋罐内：“他这是料定了本皇子解决不了这件事，那就说明九江府背后必有大案。可我偏要将这江水给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