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依然冷冽,却在对上应拭雪湿漉漉的小鹿眼时,不自觉地放软了语气。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应拭雪没有离开,反而一只脚踏了进来,倔强地摇了摇头,从背包里掏出电击棒。
这是那次商言被投毒后,应拭雪发现自己除了能在事后,做一些微不足道的治疗以外,什么都做不了。
而老师也是这样告诉他的,他是医生只需要负责治好商言,可当他看着商言昏迷的样子,他忍不住用指尖抚上对方的脸。
如果自己能站在商言的身边,是不是能阻止这些伤痛。
看着应拭雪手里的东西,商言薄唇轻抿,挑眉,他伸手将电击棒抽走,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凤眼盯着应拭雪那双不服输的小鹿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应拭雪,你的手是救人的。”
应拭雪拽住了商言伸过来的手,轻轻捏了捏对方的指尖,鼻尖和眼尾红红;
“可是他伤害了你,他给你投毒。”
“但这跟你没关系,我们只是陌生人,连朋友都算不上。”
商言歪着头,轻笑一声,里面带着十足的嘲弄,像是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朋友,他一边说着,一边后退着摇头,傲慢地对应拭雪炙热的爱意做下了评判: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商言在后退,而应拭雪在步步逼近,直到商言身后靠着墙,退无可退,商言才扭过头,避开应拭雪凑近的脸。
温热的鼻息打在脸的一侧,热乎乎的又带来阵阵轻痒,商言呼吸一滞,想要让应拭雪离自己远点,却被抢先打断:
“我知道!”
应拭雪气地跺脚,吸着鼻子,小鹿眼蒙上了一层雾气:
“我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商言,你也不要把我当成玻璃娃娃。”
他突然伸手扯住商言的领带,二人鼻息交融,应拭雪的泪水却先一步砸落,滚烫的水珠坠在商言苍白的脸颊,顺着棱角分明的轮廓蜿蜒。
应拭雪慌忙去擦,却发现泪水根本止不住,只能呜咽地说:
“我看过你身上的每一道伤疤,所以我去和教练学格斗,去看外科的书,去学包扎。”
“我控制不住地想你之前受伤时的样子,我太害怕了,商言,你昏迷的那一天,我特别担心你永远醒不过来。”
应拭雪抬眸看着商言那双怔愣的凤眼,轻轻地环住了商言的腰,黏黏糊糊地说:
“我不想成为你的拖油瓶,我想成为能站在你身边,能独挡一面的人。”
商言推开应拭雪,不自然地转身,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冷硬的阴影。
他伸手向触碰应拭雪手上的疤痕,手指却在半空中凝住。
最终只将桌上的祛疤药递了过去,冷声说:
“擦这个药,会好的快。”
凤眼带着明确的驱赶的意味,无声地向应拭雪表明,自己想要他离开的意思。
手腕却突然被对方温热的手指扣住,苍白的皮肤上烙下滚烫的温度。
应拭雪倔强地仰头,鼻尖几乎擦过商言的薄唇:
“商言,没有陌生人希望对方别人保护好自己的,你敢不敢承认,你动摇了?”
空气骤然凝固,商言喉结滚动,手绕着对方的针织衫,将他推到了墙边,掌心不自觉地抵着对方的后脑以免撞疼。
“我从不动摇,应拭雪。”
商言的气息扫过泛红的耳垂,在对方的喘气声里,冷冽的声线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而且我不想看到你受伤。”
前世不想,这一世更是不想。
冰冷的尾音在房间里消散,却在应拭雪的心上滚烫。
应拭雪抬眸看商言,小鹿眼里泛起委屈的水光,声音里带着鼻音:
“可我就是想呆在你身边……不管你怎么想,你就是那个能让我平安度过一生的人。”
穿着大衣的商言,推开了商家的门,他揉了揉疲惫的眉心,却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商语冰倚在门框上转着打火机,商牧野指尖死死抠住沙发的扶手,商见迟则坐在餐桌上,抱着父亲送给他的小熊玩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