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芝纭将手机塞给他:“给你儿子打电话,让他今天来一趟。”
赵天成手机往枕边一放:“你打吧,我听见他声儿就烦。”
章芝纭也烦儿子得紧,皱着眉连连叹气,好一会儿才打过去。
“今天回来一趟。”那边刚接通,章芝纭没好气说道。
“来不了,忙。”
听见儿子嗓音沙哑,章芝纭心里不好受,问:“感冒了?”
赵叙平:“没。”
章芝纭:“熬夜了?”
赵叙平:“确实没睡好。”
章芝纭:“忙不忙今天都得来,我和你爸有事儿问你。”
说完,她立马挂断,愁眉不展看向赵天成。
见妻子眼里又含着泪,赵天成双臂将她圈住,静静抱了她许久。
怕赵叙平不回来,章芝纭每隔三小时打电话催一遍,催得那边火冒三丈,发火归发火,赵叙平耐不住母亲这样磨,到底还是回来了。
回来自然是挨训,父母轮番审问,问他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把周静烟逼成这样。
起先他什么也不说,冷着脸低头,置身事外,仿佛一切与自已无关。
章芝纭骂着骂着就哭了:“当初让你离你不离,七年来,我跟你爸早把人家当成亲女儿,现在又要离,你俩这关系,我就是想劝都不知道该劝!劝人家凑合过,倒真是在害人家!”
赵叙平听完一肚子气,忍不住还嘴:“离婚从来都是周静烟在提,我可从没提过。”
赵天成冷哼:“那孩子我们还不了解?知冷知热知好歹,你甭在这装好人,你要是疼她,她还能吵着要走?”
赵叙平侧头看向父亲,指着自已轻声冷笑:“我不疼她?行,我不疼她。你俩爱怎么说怎么说吧。反正你们仨才是一家。”
他双手揣兜,径直走向电梯,回到楼上自已房间,关门时摔出巨大声响。
天已经黑透。
赵叙平坐在沙发上,架着腿抽烟,想起父母训自已的那些话,气得发笑。
抽完两根烟,赵叙平起身,离开房间走向酒窖。
隔天一早,章芝纭下楼,管家找到她,满脸担忧说道:“夫人,少爷在酒窖喝醉了。”
章芝纭忽地皱眉:“昨晚喝了一夜?”
管家:“不清楚少爷是什么时候过去的,刚才清洁家政去酒窖打扫卫生,看见少爷趴桌上睡着。”
章芝纭立马跟管家来到酒窖,扑鼻的酒味冲得她眉心紧蹙,捏着鼻子看着满地碎玻璃。
这混账东西,不知喝了多少,又摔了多少。
章芝纭看着趴在桌上的儿子,不禁回想起过往的一幕幕,默默叹息,心里想:他若真是对周静烟完全不疼不爱,俩人也走不到七年这么久。
管家和园丁将赵叙平扶回房间,家政保姆收拾酒窖残局。
章芝纭在楼下客厅见到丈夫,告诉丈夫这事儿,犹豫片刻,问:“要不咱们还是劝劝吧?马上春节了,让静烟回来一起过年?”
赵天成望着窗外白雪覆盖的世界,摇了摇头:“你让静烟安心过个年吧,回来不知道人家又得难受多久。”
章芝纭哽咽:“她现在无亲无故的,周知宇还没出来,一个人,怎么过年?”
赵天成:“不是还有个朋友么,唉,你就别操心了,等过完年,你身子再养好些,咱们去看看她。”
章芝纭:“别等过完年了,现在就去!”
赵天成攥住妻子胳膊,无奈苦笑:“外头冰天雪地,我怕你再摔了。”
听到这话,章芝纭深深叹息,后悔又自责。要是自已没出车祸,当时一定能找着儿媳妇,好好安慰一番,劝一劝,说不定这婚就离不了。
她靠在沙发上流泪,哭得累了,闭目休息,不知不觉竟睡去,半小时后忽地惊醒,大喊:“老赵!老赵!”
赵天成急忙赶来:“哪里不舒服?”
“我、我——”章芝纭拍着胸脯,提起一口气,愣愣看他片刻,长长呼气,瘫软靠回沙发上,手扶着额头,嘴里念叨,“哎哟,吓死我了,烧到四十度!”
赵天成听懵了:“谁烧到四十度?”
章芝纭:“我孙女!”
赵天成更懵了:“你哪来的孙女?”
章芝纭不作声,过了会儿轻轻叹气,泪汪汪看着丈夫:“梦里。”
第43章第43章【VIP】
傍晚,赵叙平醒来头痛欲裂。
他靠在床头缓了缓,想抽根烟,拿起烟盒又放下。最近抽得太多了,再这么抽下去,真怕自己完蛋。
缓够了,他走进浴室,冲一遍澡,又去浴缸里泡着。
热水包裹身体,身心都放松许多,赵叙平仰面躺着望向天花板,脑海中浮现周静烟那张脸。
昨晚喝得太多,浑身酒味儿,以往他要是喝多了,周静烟总嫌味儿大,逼着他去洗澡,还得洗好几遍。以往他觉着烦,离婚后,喝再多也没人嫌他,洗不洗澡也没人在耳旁絮叨,世界清净了,心却空落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