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东城和熊沐佳碰面之後,苏盐像是触发了海城旧识重聚的按键。
没过多久,金芬姐忽然在微信上联系她,她年假要带着小女儿来东城走亲戚,住在别人家里不方便,于是询问苏盐和合居有无可以短租的房间。
苏盐说没有,公寓房间至少一个月起租。
但她帮着筛选了几家物美价廉的酒店,因为酒店和和合居主公司有业务往来,苏盐作为员工去订房有优惠。金芬姐很高兴,来东城时还特意给苏盐带了两条冰鲜刀鱼。
和合居也有公共厨房,但苏盐来东城之後很少自己做饭,她把两条特级刀鱼拿给林琦,让她拿去外面的餐馆找专门的厨师做好,再打包回来张罗店里所有员工一起吃了,当然,饭团也有一份。
金芬姐前脚刚离开东城,苏盐後脚就又遇到了一个老熟人。
老金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几十年不曾离开老家,苏盐乍然在冬季房交会上见到他,差点没认出来。
老金却是一眼穿过熙攘的人流,隔着老远就扬起带着核桃手串的右手,冲苏盐挥了又挥。
林琦见老金面目和善,笑眯眯的像个弥勒佛,对他第一印象很好。
苏盐笑笑,什麽也没说。
老金西装革履,踱着悠闲步子来到苏盐所在的展台前,笑道:“头前我听人说苏总离开海城了还不信,没想到是真的。苏总放着海城那麽大的靠山不要,怎麽跑这种小地方来了?”
苏盐用一次性杯子倒了杯给客人准备的姜茶递给老金,她滴水不漏地说:“人挪活树挪死,有合适的机会想走就走了,也没人规定我要一辈子都待在海城。再说,东城也不是什麽小地方。”
“还是苏总自由啊,想走就走。哪像我,不想走,偏被逼着走。”
老金还是笑眯眯地,他上半身微微前倾靠近些,问说:“你知道我的店是被谁搞黄的吧?”
苏盐站着不动,掀起眼皮特别纯良无辜地反问他:“是被人搞黄的吗?为什麽?”
老金虚眯着双眼,端着一次性水杯的手伸出食指,隔空点了苏盐两下,没接话。
苏盐迎着他的视线笑了下,“失陪了,我还要去招待客户。”
苏盐转过身,站在展台边低头整理弄乱了的招租传单。
馀光瞥见老金落在展台上的影子越变越小,他走了。
林琦刚才在旁边全程听见了苏盐和老金的对话,她问苏盐:“盐盐姐,我怎麽觉得刚才那个人和你有过节呢?”
苏盐想了下,“算是吧。”
林琦没问是什麽过节,却瞬间觉得老金一点也不面善了。她提醒苏盐,“最烦笑里藏刀的人了,盐盐姐你最好提防点。”
“好。”
苏盐後来打听了才知道,老金在海城的店不仅被美诺摘牌逐出平台,就连其他平台也不接收。他算是在海城的地産中介圈被封杀了。
老金走投无路,两个月前来东城投靠朋友,花了接近七位数入股朋友位于市中心的房産中介店,在店里以二把手的名义干起了老本行。
林琦说的话苏盐听进去了,她刚到东城还没站稳脚跟,最怕有人在背後使坏,因此着实谨小慎微地关注了一段时间老金的动向。
但苏盐毕竟精力有限,管理一幢公寓和底下一帮员工已经耗费心力,见老金没动静,她也就慢慢不理会他了。
可是,就在苏盐放松警惕没几天,十二月初的时候,她忽然接到一通归属地为海城的陌生来电。
对面的中年男声语气严厉,张口就核对身份,问她是不是苏盐,他找苏盐有急事。
苏盐微微蹙眉:“你是哪位?找苏盐什麽事?”
“你到底是不是苏盐啊?”对方态度咄咄逼人。
办公室里人多嘴杂,苏盐没继续接话,直接挂了电话。
坐在旁边工位上的林琦朝她这边滑动了下靠椅,“怎麽了盐盐姐?”
苏盐摇头,“好像是诈骗电话。”
对方锲而不舍,苏盐刚把手机放下,第二通电话就又打来了。
苏盐接通,那头再次问她到底是不是苏盐。
苏盐从工位起身,推开办公室的後门走到外面的小径上,冷声回道:“我是。你有什麽事?”
对面的男人“嚯”了一声,“早说啊!刚才问你怎麽不答!——我说苏小姐,你什麽时候能把欠费结清?找你真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