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停留在单纯的想上罢了,苏盐没和家里联系。
这场诡异的冷战,起因在苏盐,也不在苏盐。
苏盐九月离开渝城之後,赵琼後来给苏盐打过几个电话,主旨还是和那人有关,赵琼是以希望苏盐後半生好过作为立场来劝说,而苏富林则完全是渴望招一个突破衆人想象的乘龙快婿,来周全他在十里八村夸下的海口。
在得知苏盐不仅真的和闻迦汀断了,还辞职离开海城之後,赵琼凄凄惨惨地哭了好大一场。
苏富林的反应完全是另外一个极端,他怒发冲冠,骂苏盐不听话不争气,并扬言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大家老死不相往来。
这麽一通闹腾之後,赵琼果真没再给苏盐打过电话,苏盐每月打进她卡里的钱倒是照收不误。
对于父母的冷暴力,苏盐心里也难受,但又很矛盾地松了一口气,因为终于不用再担心会在某个焦头烂额的工作日或者渴望按下暂停键的休息日,突然接到他们的电话轰炸。
苏盐很少主动想起他。
也不过才过了三个月,和他的种种却远得像前尘往事。
不过在十一国庆长假之前,舒阿姨给苏盐打了一通电话,她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些话,然後话题一转,说想来东城转转,东城临墨区産的黄酒很有名,拿来做黄酒炖鸡再好不过。
舒阿姨的意思是想让苏盐当地陪。
苏盐抱歉国庆期间腾不出时间,公寓那时正处于火爆招租阶段,手底下人手又不够,她走不开。
舒阿姨有些失落,但还是善解人意地说等苏盐得空了她再来。
舒阿姨还问苏盐有没有什麽想吃的,她做了邮寄过来,两个城市离得这麽近,冰鲜特快专递今天上午邮,傍晚就到苏盐手里。
苏盐表示谢意,说不用了。
“哎,这样啊。”舒阿姨在电话那头叹口气,问苏盐,“你好不好?”
苏盐松了口气,庆幸舒阿姨没提别的人别的事,她笑着说:“我很好。新工作还在适应阶段,每天过得很充实。饭团也很好,前些天我抽空带她去体检,医生说她除了体重有些超标,身体很健康。医生嘱咐我每周要给饭团刷两次牙,每天多补充水分。”
舒阿姨顶喜欢苏盐和她聊这些琐事,她听了之後很高兴,一定要苏盐把现在的地址发给她,她要给饭团寄自制鱼干。
苏盐拗不过,就真的把地址发过去了。
她想,她做得那样绝,以闻迦汀的性格,是决计不会再和她有瓜葛的。
一周後,苏盐收到来自海城的包裹,里头不仅有给饭团的自制鱼干丶现烤鸡胸肉丶烘干鹌鹑,还有给她的苏式糕点以及两包还没化冻的花胶鸡。
苏盐过意不去,找当地的同事问了哪里的黄酒最好,休息日特地跑去老酒厂排队买了十来斤不同年份不同工艺的黄酒回寄给舒阿姨。
後来舒阿姨又寄了两回东西给苏盐,苏盐也搜罗东城特産回敬。
她们这样你来我往,不管愿不愿意,苏盐还是得知了一些关于那人的生活近况。
比如,舒阿姨说他们从南山搬到了桃源壹号,因为楼下就是海湾,那人下了班回来不管多晚都要下去走走看看。有天晚上已经过了十二点,还下着雨,他从书房出来,径自走到工具间从柜子里拿出许久不用的路亚。
舒阿姨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在翻箱倒柜还以为家里进了贼,翻身从床上爬起来,摸黑一手一只拖鞋充当武器就冲了出去。
闻迦汀拎着装鱼竿的收纳盒迎面就看见舒阿姨这幅造型出现在眼前,被吓了一跳之後,居然心情很好地问舒阿姨,“最近是不是悬疑剧看多了?”
舒阿姨想吃速效救心丸!
她问闻迦汀这麽晚了又电闪雷鸣的,拿鱼竿干什麽。
闻迦汀好笑道:“当然是钓鱼。难不成像您一样装神弄鬼吓人。”
舒阿姨说你才装神弄鬼!
她劝闻迦汀别去了,小心被雷劈。
闻迦汀瞧一眼窗外撕裂长空的暗紫色闪电,“您记得帮我叫救护车。”
说完,戴上黑色冲锋衣的兜帽,就走了。
闻迦汀淋着雨在海湾边举着路亚站了三个多小时,快凌晨四点才回来。
舒阿姨问他,鱼呢?
他连个像样的理由都不好好编,“吃了。”
再比如,某天舒阿姨在楼下遛弯,听见有人传市三院出了医闹,一个患者家属因为长期在医院服侍罹患癌症的父亲而情绪爆发,抓起输液杆就冲到办公室找当初给他父亲做手术的医生,二话不说当头就是两杆子。
一边打一边大叫,“你治不好他就算了,怎麽不干脆让他死在手术台上呢!!”
舒阿姨听得胆战心惊,连忙给闻迦汀打电话生怕他就是那个被输液杆开瓢的外科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