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盐终于出声。
明灿说:“凡事不能尽如意,他为一个人做到这种地步恐怕也是生平第一次。”
“谁又说得准。”苏盐违心应了一句。
卷好的春饼只吃了一半,拿在手里时间久了就凉了,苏盐忽然没了胃口,她把饼放回碟子里。
一边低头摘下一次性手套,一边将那句盘桓在心里许久的话说给明灿听,“他只是待他的情人好而已,并不单单对我。”
苏盐有理由相信,换作任何一个能让闻迦汀为之命名为情人的女人,以他绅士优雅的做派,都会不吝挥金如土只博红颜一笑。
倘若放在古代,烽火戏诸侯这种荒唐事,他也是做得出来的。
“你应该只是猜测而已。”明灿说。
“因为他从来不说,所以我只能猜。”
闻迦汀凭喜好做尽风流韵事,却从来不屑于谈情爱,甚至当初情人这个身份也是苏盐用约法三章要来的。
和闻迦汀在一起没有哪天是不开心的。
但苏盐也没有哪天是不被患得患失的情绪捆绑。
情人,多麽浪漫又缥缈的一个名词。
换种说法,就是不明不白,被美化了的露水情缘罢了。
闻迦汀对一个人再好,也永远不会为她停留。
如果注定在将来的某天彻底离散,苏盐宁可从一开始就不做假意的美梦。
何况这样的美梦她已经做过一次。
她是个胆小鬼,个中酸涩没有勇气品尝第二次。
明灿还是为苏盐感到惋惜,“我以为就算是分开,你也会过了这段时间再提,闻家才刚办了丧事——”
“丧事?!”
明灿错愕不已,“你丶不知道?闻公子的爸爸来海城养病,前段时间刚离世。”
明灿也是因为接了闻迦汀多处房産的装修单,和舒阿姨来往次数增加,从她口中得知的。
她看苏盐的表情,才发现她作为闻迦汀的身边人居然一点风声都没听到,甚至已经过世的闻秉承当初是因病才来的海城,她也不知道。
更别提有段时间,闻迦汀为了闻秉承的病把医院当家忙得衣不解带的事了。
难怪,苏盐说她对闻迦汀全靠猜了。
“从某种程度来说,闻公子……真是渣。”
明灿觉得再没有劝下去的必要。
苏盐结了账,两人从店里出来。
苏盐说开车送明灿回公司。
“我打车比你专门跑一趟要方便。”明灿自己叫了车走了。
苏盐独自在这片算得上是半个世外桃源的老城区逛了一会。
午後的风带着远海的湿咸味道,轻扑在脸上,阳光穿过法桐,树影灵动地落浮在肩上。
苏盐慢慢走着,时间好像就此停摆了一般。
但她知道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时间不会停止,她也要往既定的方向前行。
苏盐回到十里海韵603室,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将所有东西打包,并联系了快递公司上门取件。
因为东城那边的公司会提供住宿,所以收件地址就填了和合居公寓。
离开603室时已经是傍晚,晚风伴着暮色吹动墙角的大花飞燕草。
这些花境植物已经过了开花时节,它们也并不十分耐寒,大概是挺不过海城的冬季。
保安见两个快递员进进出出搬了好些大号纸箱走,这会儿又见着苏盐背着包从楼上下来,就问她:“苏小姐你不住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