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的是:“你听谁说的?”
“京都里所有人都这麽说,也就我们这儿偏,要过些日子才有消息。”兴生说着,几人已经进到堂屋里,围着圆桌坐下,圆桌上放着兴生带回来的各色玩意儿。
“北域的杜家军大败突厥,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将那些突厥人赶出中原,你们可知是为什麽?”
军国大事,不管懂不懂,得来的消息是真是假,街头巷尾的都有人议论,是下饭最好的话头。
“听闻是列了新的军阵,还有件厉害的新兵器……”尔雅的话忽然刹住,翻动包袱的手一停,扭头看向兴生。
“你是说……”她终于回过味来,又觉难以置信“杜家军手里的是小七做出来的火铳?”
兴生点头:“京都的消息灵通许多,都称那东西叫火器,能十里之外取人性命,且是人都能用。”
“最为重要的是,”他双手捏成拳放在膝头上,坐得笔直“传闻中,跟在杜小将军身旁的军师是位女子,姓苏。”
这几乎是苏卿无疑了。
苏蓉也暗自捏紧了拳头,四妹妹的死讯那般突然,回想起来确实是重重疑点。
“这丶这到底是传闻。”尔雅已经红了眼眶,又恐期望落空,口中在否认内心也同样震颤不已。
兴生:“我已给萨吾提写信闻讯,过几日便知真假。”
*
边域的三月底的风依旧粗粝而刺骨,远处的枯黄的草原上还有残雪未化。
萨吾提再次被苏卿赶出门,叼着根草坐在她的屋顶上。
一只雪白的鸽子扑簌簌从他头顶上飞过去,落在不远处,另一重屋檐上梳理羽毛。
那是和谈使的居所。
萨吾提百无聊赖地往那边的院子看了眼,躲进荒漠草原的突厥人七日前在城外三十里外的空地驻扎,由突厥首领的第三子,也是部落王子亲自带队,突厥八千馀人的精锐骑兵。
驻扎当日突厥三皇子在城门外亲自递来议和的降书,过了几天,京都送来的和谈使就到了。
就像是算准了一般,不可谓不巧。
鸽子梳理好羽毛,安静地站在屋檐上不动了,像是在等待什麽人。
鸽子的羽翅收起,萨吾提看见它脚上绑着一支小小的信筒。
他立刻想到苏卿的院子後面养着几只信鸽,她也常受到远方的来信。
莫非这是她的信?
萨吾提想着,飞身跳过屋檐,取下鸽子腿上的竹筒。
屋里是苏卿丶杜景河与张思睿等人,他们正商议着和谈一事。
萨吾提一进门,屋里十来双眼睛看过来,他也不敢废话,将信筒放到苏苏卿手边。
“京中给先生的信。”
说罢老老实实站到她身後,怕被再赶出去,不敢再玩她的头发。
两张椅子间有一张窄小的茶几,与苏卿相邻个,她手下边坐的就是张思睿。
杜景河正与说起此次前来议和的突厥三皇子。
其实是只说给张思睿听的,这位心黑手狠的三皇子在坐的人都对他印象深刻。
苏卿听着无趣,伸手拿起手边的信筒。
上次给沈穆庭去信,提起制作火炮的想法,也不知他怎麽安排。
缓缓展开卷纸,看见第一个字就觉着不对。
这不是沈穆庭的字迹。
上面就四个字——除掉苏卿。
拿着信纸的苏卿:“……”
“你随我出来。”苏卿绕过凳子,低声与萨吾提道。
走到无人的院子外:“这是从哪儿来的?”
苏卿的两指间夹着信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