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没写具体的操作步骤,以及剂量丶熬煮时长,苏蓉还要自己动手去试。
她将手抄放在上方,在下方的白纸上写出她猜测的制作步骤。
苏蓉从未见过制盐,更没动手试过。
今日倒是问了那几个盐民。
才知道那几个盐民原来是岭南道沿海居住,被卖到瘦猴子的东家手里,他们将六人按在此处制盐。
不想井盐与海盐天差地别,直接熬出来的盐根本没法卖出去,在苏蓉来之前,六人在此处依靠给大户人家当佃农为生。
苏蓉所能想到的也只有控制豆浆倒入的时间,以及熬煮的时长。
她在白纸上涂涂改改,因耳边总有飞蛾扑窗的声音,面前的烛火也总围绕着小黑虫,她有些分神。
注意到眼角处有个什麽东西在动,起初没有很注意,但渐渐发觉这东西个头不小,撇头看了一眼。
苏蓉到抽一口凉气,从椅子上弹射起来,竹椅往後仰倒,摔出巨大的动静。
床上躺着的小酒猛地坐起身,看见苏蓉僵立在桌前:“怎麽了?”
“……有蜈蚣。”
一只蜈蚣正在桌面上爬动,就在刚才,距离她不到一臂远的距离。
苏蓉浑身的寒毛都竖立起来,脊背一阵阵发凉,她知道这个有毒,苏蓉见过五毒虫图绘,每每不当心看到都会快速翻走。
而现在,她险些与这其中之一,她最害怕的东西碰上。
对上的一瞬间,她都忘记了大叫。
小酒听闻,鞋都来不及穿,跑到苏蓉面前,看见桌上的东西,长松一口气。
“不是,这是千脚虫,不咬人。”
小酒说着,从桌上拿了只毛笔,挑着千脚虫出去:“我把这东西丢出去。”
“笔也丢了!”苏蓉补充。
当小酒回来,看见门缝窗缝,还有床沿一圈都被撒了厚厚一层雄黄粉。
苏蓉将自己严严实实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听见小酒进门的动静:“睡吧。”
她眼睛瞪地像铜铃,完全不像想睡觉的样子。
小酒失笑,在门後的铜盆里洗了手,去吹桌上的蜡烛。
“别吹灯。”苏蓉出声。
小酒无奈:“没人当心着,夜里若倒了就要把屋子点了。”
苏蓉沉默许久,显然是在天人交战:“吹了吧。”
屋里陷入黑暗,苏蓉的听觉被放到最大,她听见小酒窸窸窣窣地上了床。
“有这些雄黄,蛇虫鼠蚁不敢进来,快些睡吧,明日姑娘不是还要制盐。”
天蒙蒙亮的时候,兴生与尔雅还有小拾去了镇里,赶在晌午之前就回来了。
兴生将东西一样样从骡背上卸下来。
此处陡峭,他们将马车卖了换了方便运货的骡子,一共有三只,都圈养在联排小屋的旁边。
苏蓉远远看见他们回来的队伍,出了院子来接,百步外就见小拾怀里抱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
走近了才看见是只黑色的小狗,看着才断奶不久,嘴还是短短的。
“这是从哪儿来的?”苏蓉伸手去摸,小东西摇着尾巴朝她哼唧。
苏蓉心都要软化了,两只手架着抱过来,搂在怀里肉他的脑袋。
小拾见她喜欢,也很高兴:“首翼大哥说林子里有野猪野狼,要养只狗看家护院。这是我跑了半个镇子才找到的,浑身都是黑,还能辟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