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曾想姜庭渊坏了事。
“枉我聪明一世,竟然生了个蠢货。”
沈秋吟:是个狠人!狠起来连自己亲儿子都骂。
“不过,你说,要是姜泊清晓得自己那一夜带人屠的是并没有做什麽坏事的人会怎样?”赵晚娘像是在问她,又像是自顾自言。
“所以……他们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人牙子。”
“自然。”
难怪没有任何人去大理寺报案说丢了孩子。
原来,他们只绑了六皇子。
这……真是不知该如何说了。
沈秋吟揉了揉额头,想起朝晚娘先前的问题,回道:“他不会愧疚,也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他们既然走上了土匪这条路,就不可能真的清清白白,什麽都没做。”
“你又知晓了?”赵晚娘十分不喜欢她的自信,她要看到姜泊清癫狂的样子。
“我了解他呀!”
姜泊清不会错杀一个好人,当然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你让我觉得讨厌。”赵晚娘冷冰冰看着她。
沈秋吟却是面带微笑:“那你也只能讨厌着了。”
“呵,”赵晚娘不带任何感情的笑一声,继续道,“我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的。带六皇子出宫的小太监因他而死,六皇子被罚去守皇陵,姜雁也跟着去了,怎麽不算福呢?”
只要那个老头不在濮阳,她就觉得高兴。
沈秋吟无法理解赵晚娘了,她方才说姜泊清既为人子,就该唤她一声母亲,可她既为人媳,又如何做得出害死自己丈夫父亲的事儿?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赵晚娘走到她的身边,捏住她的下颚,与她四目相对,“因为恨。不过是死了个乔佳莹,就要圈禁我,一辈子不准出去,只能待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永远失去自由,那样的日子和畜生有什麽区别。”
乔佳莹就是姜泊清的母亲。
沈秋吟被她的话激怒,她用全力推开赵晚娘,吼道:“什麽叫做不过是死了个乔佳莹!她是一条性命,是一个人,她也是受害者,凭什麽受你的迫害!”
赵晚娘跌倒在地,吐出了憋在了心头许多年的话,“那我又有什麽错?明明我是姜尚昆的心上人,她却占了正夫人的位置,害我的孩子只能是庶子,一出生就被人嘲笑。”
沈秋吟张了张嘴,想说那也是姜尚昆的错,谁让他救人的……可是不救人,乔佳莹在那个时候就死了……
头一次,沈秋吟也感受到了被命运捉弄的无力感。
这件事当真是谁也怪不上,只能又一次怨老天不公。
赵晚娘从地上爬起来,再次看向沈秋吟,眼眶里竟然起了一层水雾,“我不是有意害她的。”
她知道乔佳莹也是受害者,所以从来没有怪过她。
她最开始更没在乎过正头夫人的位置。
她想,只要能与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就是好的。
直到那一天,她的族人找上了她。
“你知道吗?我不是西崤人,我来自关外,是游牧人。”
沈秋吟怔住了。
所以,西崤中没有人与游牧人勾结,而是……
赵晚娘笑起来,阴鸷的双眸柔和了下去,很是温柔地说:“我自小听族人说西崤物産民丰,有最好的山,最好的水,便心生向往,要去看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而在她十六岁时,她找了机会。
族人要她嫁人,她不想,一心要追求自由,于是在结亲的晚上,她带着小桃红趁热闹逃了出来,一路到边关,顺利入了西崤。
她遇见的第一个西崤人是个老头,他很好,会很多东西。她不过是怜悯他可怜,给了他一些银钱,他便要把毕生所学传给她。
也是从她身上,他学会了做人皮面具和下毒。
她在老头身边待了三个月,三个月後,老头死了。她替他办了西崤的葬礼。然後继续走。
去濮阳的路上,她的未婚夫追了上来,为了躲避他们,她改头换面了数次,但还是被找到了。
“做人皮面具的东西天然有毒,不能常带。我为了彻底躲避他们,躲进了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