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一旁的巷子里,看着李青成离去,沈秋吟一脸满意,颇有几分计谋得逞的快意。
章丘却道:“掌柜的,我觉得有点假!”
那两人的对话假,道观的传说假,编排的话术假,哪哪儿都假。
这麽假的伎俩,那李青成当真会上鈎。
“的确假呀!”沈秋吟很肯定道。
“那为何……”章丘不明白了。
“心里头无鬼的人自然觉着假,可心里头有鬼,那就不好说了。”
话说李青成离开了茶摊,本想去城外颇灵的一个佛寺上香,哪知半路却被好友拦住,非拉着他去新开的赌场玩玩。
自林小娘去後,李青成再也没踏足过着腌臜地儿了,此番被他一撺掇,来了兴致,便随他去了。
不过再踏足前,却是嘱咐好友道:“莫传出去了。”
好友一副我懂的样子:“咱还是老规矩,你大孝子的人设不会倒的。”
李青成这才放下心,进了赌场大赌特赌,最後输光了钱财,杀红了眼才出来。
他本想这般回家,好友却不放,又拉着他吃酒,足足闹到半夜,两人才醉醺醺地离开酒楼,往家去。
可奇怪的事发生了,往日不足半刻便能到家,今日足足走了一刻,连家的影子也没见着,反倒是……越来越偏。
不对不对,李青成醒了几分酒,仔细看四周,拍了拍醉醺醺的好友说:“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这不像是去我家的路。”
好友擡眸看了两眼,说道:“你糊涂了,就是这条路,再往前走就到。”
“当真吗?”李青成还心存几分疑惑。
好友一手揽着他的肩,一手拍着胸脯道:“听我的,不会有错。”
李青成一手扶他,一手扶墙,两人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突然生出了大雾,一个像道观,又不似道观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
白日茶摊上那两人的对话如同洪水猛兽,一股劲儿往他脑子里钻。
真钟馗踩小鬼!
黑白无常拘魂!
一座……道观!
莫非就是眼前!
万一,万一里头有林小娘子的银魂呢!
李青成被吓得醒了酒,拔腿想跑,那好友忽然变了型,一把抓住他的腿,他仔细一看,竟然是牛头!
乖乖,这不是阴曹地府才有的玩意儿吗!
李青成惊叫出了声,牛头道:“来都来了,想走没那麽容易,大胆小鬼,还不随我进观,接受审判。”
一时间,阴森森的骇人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李青成被吓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已经身处所谓“道观”之中,钟馗大人坐在上首,黑白无常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後,牛头马面正押着他等着候审。
只听惊堂木一拍,那坐着的钟馗说:“罪犯李青成,你被逮捕了,还不如实将所犯罪孽招来!”
李青成吓得屁滚尿流,大喊道:“钟馗大人,我错了,我不该杀人,不杀人……”
黑白无常同时开口:“招来,招来……”
李青成不敢造次,也不敢有所隐瞒,一股脑全招了。
在未与那林小娘子成婚前,他就是个赌鬼,嗜赌成性,赚几分银子,赌几分钱。
可十赌九输,他不光一分未赢,还倒欠了赌坊几百两银子。
他老爹老娘得知了这事儿,直接不认他这个儿子,带着行李,连夜离开濮阳,不知了去处。
他走投无路之时,听到初来濮阳,做布匹买卖的林婆子要为女儿招上门女婿,便起了心思。
经过他多番打听,这林婆子早年丧夫,膝下只有一女,百般疼爱,布匹生意,也是做得如火如荼,小有积蓄。
他想,若他做成了上门女婿,那些积蓄他就能占为己有,既还清了赌债,又得一位美娇娘,何乐而不为?
于是,他就创造机会,有意无意接触林婆子,还常在林小娘子面前出现,扮作温柔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