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死了!
“十两银子,干不干?”老头又说。
“十两!”章丘瞪大了眼睛,“算了算了,当我没提!当我没提!”
这老头的心是真黑!不,全身都黑,没一处白的。
十两银子,张口就来,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惹不起,实在惹不起。
老人嫌弃地“咦”了一声。
财迷!真财迷!
沈秋吟一个顶好的人,咋就培养出了这麽一个掉钱眼子里头的下手呢?
不懂,不明白,不理解!
章丘正欲反驳,忽地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他情不自禁闭上眼使劲儿嗅了嗅,这味道,让人仿佛置身夏日荷叶堆中。
章丘也不禁文雅了一把,想到了李清照的诗——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老人比他反应更甚,被这味道勾得哈喇子流下来不说,魂也给勾没了,身体更是不受控制站了起来,直往那香味儿的源头去。
沈秋吟正好到了前堂,瞧他们这般模样,问道:“这是怎麽了?”
一个个的举动,怎麽有些癫呀?
一语惊醒梦中人,两人从香气中脱离,目光直直落在她手中的托盘上。
包裹三黄鸡鸡身的泥土已经全被去掉,他们入眼的是一团深绿色的东西。
那深绿色仔细一瞧能看出是荷叶,可荷叶里头又包裹着什麽?
老人定睛一看,“这是叫花鸡?”
沈秋吟点点头。
老人摸了把嘴角的哈喇子,搓了搓手,“沈掌柜的手艺果真名不虚传呀!真真叫人垂涎三尺,心痒难耐呀!”
沈秋吟知晓他是馋了,便直接将手中托盘递给他。
老人接过後,迫不及待回到座位上将荷叶撕开,露出里头嫩黄的三黄鸡。
三黄鸡经过大火的炙烤,流出了些许汁水来,鸡肚子里夹杂着的食材也露出了香气。
老人咽了咽口水,扯下一只鸡腿,大口一咬,鸡肉软嫩,不柴不腻,怎一个“香”字了得。
再加上酒香,荷叶香,三黄鸡本身的香味混杂在一起,老人发出一声感叹——
“万事不如吃在手,人生几见月当头。”
今日得吃沈秋吟做的叫花鸡,他日死也无憾。
章丘见他吃得这般香,口水抑制不住生长,他吞都吞不赢,委委屈屈看着沈秋吟,可怜兮兮道:“掌柜的……”
他也好想吃呀!
沈秋吟拍了拍他的肩头,哄道:“乖啦。下回,下回给你做哈,咱有求于他,不好抢。”
“行吧,”章丘努力咽下口水,“我要大的,比他的大。”
“好好好,肯定比他的大。”
章丘被安抚住了。
老人吃完一只鸡腿,彻底上头,放飞自我,三下五除二将整只鸡也剖解下肚。
章丘傻了眼,沈秋吟真怕他被撑死,既而怀疑他究竟是不是道士。
道门中人讲究辟谷,轻盈体态,而他这个吃法,怎麽看怎麽轻盈不了体态,与的道门中人相差甚远呀!
老人啃完最後一口肉,满足地靠在椅子上,发出长长地赞叹声。
人一旦露出这种体态,就是最好说话的时候。
沈秋吟走了上去,坐在他身旁,笑问:“大师,吃饱了没?”
“饱了!”
他摸了摸自己撑成一个圆球的肚子,人生从未如此饱过,连道门规矩都破了,都怪这叫花鸡实在好吃,令他压抑不住口腹之欲。
罪过,罪过!
得了他这一句话,沈秋吟也不再客套,直接了当道:“既然吃饱了,那大师,咱们是不是该学点别的什麽了?”
老人一笑:“保命之术嘛,好说,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