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把头他们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进到此处后就没了踪迹?这些诡异的雕像又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和兄弟们长得这般……逼真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无数疑问像毒蛇般钻进脑海,让他指尖都控制不住地微微颤。
他心神不宁地迈进殿门,脚下的青砖冰凉刺骨。抬眼望去的瞬间,一股血气直冲天灵盖,眼前阵阵黑,双腿一软险些栽倒。
殿中那尊女子雕像四周。整整齐齐立着八尊仆从模样的雕像。他们或弯腰擦拭手中玉簪,或踮脚托着金镯细看,或伸手要将一串明珠递向身侧,每一个动作都鲜活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开口说话,可那石头的灰白却无情地昭示着死寂。
而在仆从雕像靠里的位置,几尊身形迥异的雕像更让李连生倒抽一口冷气。他捂住嘴,指尖微微颤,那几个雕像和总镖头,还有那蓝衣道人他们如出一辙。
怎么会这样?她脑中飞旋转,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浮现。
“这,这些雕像怎么那么……那么像总把头他们……”李连生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一步步挪过去,眼睛死死盯着总把头的雕像,那熟悉的面容此刻却像一把钝刀,割得他心口生疼。
“就是他们。”张天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得像含着冰,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地上。
李连生猛地回头看向张天童,眼里瞬间涌上复杂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还有深深的悲恸。他再转回头,望着总把头石雕的眼睛,那石头刻成的眼珠仿佛还带着往日的威严,可再也不会对他露出半分温和。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视线,“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想伸手去碰碰那冰冷的石面,指尖却在半空中僵住,既怕这是一场噩梦,一碰就碎,又怕这是残酷的现实,一碰就痛彻心扉。手就那样悬着,像一片找不到落点的枯叶。
李连生带来的一众兄弟听闻总把头他们竟变成了雕像,顿时如遭雷击,一个个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人群里瞬间响起嗡嗡的嘀咕声,恐慌像潮水般悄然蔓延。
张天童见场面渐渐失控,眉头猛地一拧,几步冲到仍对着雕像失魂落魄的李连生身边,一把将他拽转过身,死死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厉:“你要是再这么失魂落魄,跟着你一起进来的兄弟,迟早都得变成他们这副模样!”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李连生心上。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身后的兄弟——他们或缩着肩膀,或攥紧了火把,眼里满是迷茫与深藏的恐惧。
一股责任感骤然压上心头,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抹掉眼角的湿意,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却多了几分镇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把情况查清楚再说。”张天童一挥手,带着一众人等先去两侧偏殿查看。偏殿内立着不少宫女仆从的雕像,个个姿态各异,或立或侍,面容栩栩如生,竟与活人无异。
殿内布置与主殿大同小异,案几、屏风样样俱全,不同的是,偏殿是仿照仆从们在世时的起居之所陈设,只是除了这些雕像,再无半分人气。
裴婉君的目光在殿内扫过,这殿内的布置,分明是照着墓主人生前居所造的,玉石食案上摆着玉碗玉筷,汉白玉的床榻上铺着暗纹锦缎,连妆奁都是鎏金的,样样精致得晃眼。
一行人回到主殿门口,张天童眉头紧锁,心中暗自纳罕:这分明是座墓穴,规模如此宏大,怎么连棺椁的影子都没见着?
众人手持火把,聚集在主殿前。火光熊熊,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却也将四周墙上的阴影拉得老长,人影闪动,平添几分诡异。
裴婉君望着这座深埋地下的宫殿,忍不住轻声感叹:“这宫殿藏在墓穴之中,如此隐秘,外人又如何能来这里祭祀呢?”
这话一出,张天童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里虽是墓穴,可这般规格的大墓,断没有不设祭祀之地的道理!”说罢,他转头对陈明乾等人吩咐道:“大伙儿仔细找找,定有机关!”
众人闻言,立刻行动起来。院子里的石板、主殿的梁柱、偏殿的案台……但凡能藏机关的地方都被翻查了个遍,就连大殿的地砖都一块块试过,却依旧一无所获,连半分机关的影子都没找到。
韩幼娘举着火把凑近那尊女子雕像,火光在冰冷的石面上跳动,将雕像的细节照得愈清晰。
只见雕像右手平托,掌心静静躺着一件蓝宝石饰,幽蓝的光泽在火光下流转;左手则伸出食指直指屋顶,指尖那枚祖母绿戒指在暗处泛着莹润的绿光,仿佛藏着某种隐秘的指引。
她凝视着雕像的面庞,心头忽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正蹙眉思索时,恰逢裴婉君循着火光走了过来,韩幼娘目光在雕像和裴婉君脸上来回一扫,猛地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婉君,你看!这雕像竟和你长得这般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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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婉君本在蹙眉思索殿中怪事,闻言立刻将目光投向雕像面容。细细一看,那眉眼轮廓、鼻梁弧度竟真与自己有几分重合,尤其是唇边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更是像得惊人。
她不由自主地盯着雕像的眼睛,那石眸虽无神采,却仿佛有某种魔力,让她渐渐失神。四周的脚步声、低语声都在悄然远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与这尊雕像相对而立。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钻入耳畔——像是无数人在暗处窃窃私语,又像是冷风穿过石缝的呜咽,缥缈得抓不住源头。
恍惚间,一幅幅破碎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闪现:庄严的宫殿、跪拜的人影、奢华的宝石……竟与先前石壁上那三幅诡异壁画的内容如出一辙。
最后的画面里,女子被一众仆从的簇拥着步入殿内,步态优雅。她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铜镜细细梳理云鬓,又对着镜中影打量片刻,随后伸手去开桌上的妆奁盒。
就在这时,那女子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猛地转过头来——那双眼睛,竟直直看向了裴婉君!
那张脸却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裴婉君,仿佛能穿透虚空!吓得裴婉君浑身一颤,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韩幼娘察觉到裴婉君一动不动紧盯着雕像,见她神色不对,身子微微抖,眼神也有些涣散,连忙快步走近,拍了拍她的肩头,低声唤道:“婉君!”
裴婉君这才猛地回过神来,仿佛从一场噩梦中挣脱,胸口剧烈起伏,额头上已布满了细密的冷汗,脸色也有些白。
“你怎么了?”韩幼娘关切地问道,“看你眼神迷茫,还一个劲儿抖。”
裴婉君轻轻摇了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未散的颤意:“我没事……只是刚才突然看到一些景象……”
“哦?是何景象?”一旁的张天童突然问道。
原来他正全神贯注地在殿内搜寻机关的蛛丝马迹,指尖刚触到一处石壁的凹陷,耳畔却飘来韩幼娘与裴婉君的低语。
那对话里藏着几分惊疑,让他心头一动,下意识便脱口问道:“你们看到了什么?”
裴婉君见他问,便将方才瞥见的异状一五一十道来。
张天童眉头微蹙,指尖敲击着火把的木柄沉思起来。他抬眼扫过殿内的陈设:雕花的木床、摆着铜镜的妆台、墙角的香炉……一切都像是精心复刻了某人的卧房,却又在规整中透着一丝说不出的违和。“不对,”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笃定,“这殿里的布置,不光是重现墓主人生前光景,恐怕每一处都是机关的关键。”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精神一振,目光齐刷刷扫向殿内的每一个角落,连地砖的纹路、梁柱的雕花也没放过。
张天童走向那几尊雕像,越看越觉得古怪。其中那个小道士模样的石雕,姿态格外诡异:身躯明显前倾,仿佛要朝前方倾倒,右手直直伸出,指尖距离旁边的妆奁盒不过一尺左右,却偏偏在这临门一脚的位置僵住,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定格在了半空中。
那伸出的手掌五指微张,似要去取盒中物,又似要推开什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张力。
张天童目光一转,落在一旁那尊老道士雕像上——只见老道双目圆睁,视线正死死锁在角落的妆匣上,仿佛要将那物件看穿。
他又扫向总把头的雕像,虽见对方脑袋已然转向另一侧,但脖颈的弧度、眼角的余光,分明都带着刚从妆匣方向移开的痕迹。
他心中一动,快步走到妆匣前俯身细看。这妆匣形制颇为奇特,共分四层,上三层都裹着流光的黄金,雕刻着繁复的云纹与瑞兽,唯有最底下一层,却是素净的黑漆木面,与上面的华贵金饰形成刺眼的反差。
电光火石间,张天童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脸上倏地绽开笑意,“找到了!机关定然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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