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乐想拉应戾走,却又舍不得这唯一一家要哥儿的铺子,可五十两,这也太多。
应戾瞄了一眼乐哥儿表情,顿时懂了他的纠结,对妇人道:“需要立字据。”
妇人没成想真成了,面上木木道:“好好,有字据,这就写!”
阮乐扯了扯应戾袖子,愁眉苦脸憋出一个字:“贵。”
应戾凑到乐哥儿耳边道:“这是学东西必要的银子,不用舍不得,等学会了,咱们去卖,几个就可赚回本钱,乐哥儿,到时还要你养我。”
这话说到乐哥儿心坎,他认为他娶了应戾,是他要去养的。
又不免想到在林蓉坟前想的话,那时的信誓旦旦,一遇到银子,便丢盔卸甲、一片不留。
字据写好,阮乐和应戾头挨头看了,比他们想象中要好,里面还说了前三日是尝试,要是哥儿能坚持,三日后再给银子,要是不成,前三日不收银子。
上面还写了一月可休三日,今年学不会明年可再学,五十两上可减去五两。
妇人见俩人识字,好奇多看了几眼:“后院是住宿的地方,你们要不要看看?”
俩人点头,店铺后院挺大,有两间正屋,一间灶房,茅房在角落处,挨着不远处有个鸡窝,重点是院里有井,吃水不用去外面打。
妇人道:“我叫纪锦,你们喊我锦婶儿就行,刚才那是我家小汉子,任子安。”
阮乐也说了他俩名字。
纪锦指了指其中一间闭紧的房门:“那是乐哥儿以后学木雕的地方,现在我家汉子,也就是你师傅正在里头做工,他今个要加急赶工一件,现在出不来。”
阮乐:“没事,锦婶儿,我们明早搬过来,保证不耽误师傅的事儿。”
纪锦笑着应了声:“成。”
俩人又去屋里看了,比他们家里的屋小,但东西齐全,随时能住人。
纪锦解释说,之前店里需要人看门,他汉子晚上住这儿,等她收拾收拾,明个这儿肯定和新的一样。
又说等他俩过来后,他家汉子先睡在做工的屋里,等他俩熟悉了周围环境,到时候这院里他俩住就成。
俩人确定好后没再多待,在他俩离开后,纪锦哭笑不得道:“这俩人也太好忽悠。”
旋即摇头,愁眉苦脸坐在店里的椅子上,问任子安:“今下午还没人来?”
任子安玩算盘正起劲儿,闻言摇头:“没,娘,咱不会要关铺子了吧?”
纪锦嘴角抽了抽,一巴掌打在任子安背后:“你个混蛋玩意,就会瞎说!不准再玩这些,滚一边读书去。”
任子安撇撇嘴,拿出书,看了不到一刻钟,再一看,人已呼呼大睡。
这时后院的帘子掀开,一个高挑身影出来,面容白皙,嘴边留有胡须,纪锦忙过去问:“做好了?”
任盛源点头,打了个哈欠:“徒弟走了?”
纪锦听到这儿笑了:“可不是,还是俩小孩,估计之前没遇到事,我说五十两,竟没砍价,幸好还知道让写个字据。”
任盛源握住纪锦的手:“也不知能不能留下。”
纪锦轻锤他胳膊:“明日你不可太严格,那还是个柔弱哥儿,要吓哭了,我饶不了你。”
任盛源揉了揉隔着厚衣服还疼的胳膊点头:“我听你的,这回这哥儿只要能坚持下去,我多教些也无妨,是不是还差一森*晚*整*理百两?”
纪锦叹口气点头。
任盛源看了眼快睡着的任子安轻声道:“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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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乐哥儿明个精神好,应戾夜里没闹乐哥儿,只是俩人躺一块,总忍不住厮磨一番,他亲了又亲后,应戾抱紧了乐哥儿睡觉。
翌日一早,阮乐退了客栈的房间,找了个拉货的汉子拉住他俩的箱子去往一把灰。
一把灰位置挺好,街道繁华,铺面坐北朝南,右边是个面馆,左边是个胭脂铺子。
阮乐抱住大饼,忽得一声尖叫惊得他俩同时瞪大眼,应戾过去护住他俩。
拉货的汉子解释道:“别怕,这是小戏子们在吊嗓子。”
“吊嗓子?”阮乐想到话本内容,“唱戏吗?”
汉子点头,还没说,另一处也跟着嚎了起来,接下来不到一会儿,吊嗓子的声此起彼伏。
汉子大声道:“咱西城这边,就这样,以后习惯就行。”
阮乐已经听了会儿,他道:“这些人还真厉害,能唱得这么响亮。”
汉子意外看他,西城这边的人挺极端,要不就是互相看不起,要么就是共沉沦,他猛得听到有人夸,还挺意外。
他又想,他似乎也是头一次听到这种夸法。
到了一把灰,店门已开,纪锦、任子安还有个陌生汉子在门口等着,远远的阮乐看到,想到那就是他师傅。
他走过去,在纪锦迎接他时,他看了眼师傅,嘴唇动了下,没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