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也这样链接在一起么?”珍妮反问道。
福尔摩斯点了点头,“但是奉献是不值得的。”
“是的。”珍妮说,“从数学的角度来说,短暂的来讲,是这样的。”
“但是短暂之上还有长久,数学之上,还有哲学。”珍妮笑了笑,“不是么?”
“我想某些原理,你应该有所感受了。”珍妮静默地把玩着自己的手套,“我们不说谎,先生。”
“你知道这一点的。”
第34章
“财宝有没有无所谓,最重要的是可以洗刷死者弟弟和管家的冤屈了。”梅丽说,焦急地望向了泰晤士河河面。
“我们已经叫了琼斯警官去追捕犯人。”华生说,他伸出手揽过了少女单薄的肩膀,“不要担心,已经找到他的所在地了。”
珍妮把玩着价值连城的财宝,快活地吹着口哨。
“从各方面来说,对于人类的公共良俗和常识上来讲,梅丽都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珍妮说,看着在旁边坐了下来的卢纳。
“那我呢?”卢纳问道。
“你大概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不是个好女孩。”珍妮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你可是王,王可不需要做什么好女孩。”
“王和好女孩之间还是冲突的么?”卢纳抬起了一双异色的眼睛,看着珍妮。
“从人类的世俗意义上来说,是冲突的。”珍妮答道,“好女孩要听话,但是王要让别人听她的话。”
卢纳点了点头,“那我大致理解了。”
“好女孩就是奴隶和宠物是么?”卢纳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珍妮思索了一会,大概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了,“我只是说,人类的好或者坏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意义。”
“人类都说戈尔德是坏女人,你不是很喜欢她么?”珍妮反问道。
卢纳眨了眨眼睛,“我倒是不觉得戈尔德有什么问题了。”
“我们出生,是因为世界需要,在我们存在之前,这种性质就存在了。”珍妮笑着说,“因此我们所作所为均是正义的。”
“那他们要结婚吗?”卢纳问道,看向了依偎在清晨河边的青年男女。
“也许吧。”珍妮说,“看这个走向,莉莉丝说,大概是要结婚了。”
“婚姻是人法与神法的结合。”卢纳轻声说,“应该是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吧。”
“也有人觉得它不严肃。”珍妮说。
“梅丽。”华生吞了口口水,看着泰晤士河宁静的河面,“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十年之内就会死去,你会愿意和我结婚么?”
“唉?”少女明显被这个问题惊了一下。
“这不如是我的问题,”她轻声说,“您会愿意向一个已经一贫如洗而且还会在十年之内死去的女人求婚么?”
“如果我十年之内就会死的话。”梅丽轻声说,“出于不要伤害别人的考虑,我是不想结婚的。”
“但是出于我自己的私心。”她微微地低下了头,摆弄着手帕,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想结婚。”
“我不想一个人面对死亡。”她轻声说,“很懦弱无用吧。”
“人类从来就是孤身赴死的。”夏洛克福尔摩斯给自己点了根烟,看着警察把两个犯人带走,“不过我倒是不会当面说这种话了。”
“人类必须孤身赴死么?”卢纳问道,她看向了马车的背影,“你看他们两个,会被一起送上绞刑架唉,他们不就是一起死掉了么?”
“死亡是不能被陪伴的。”福尔摩斯说,“当你死去的时候,即使身边有人,大概也依旧会感到孤独。”
“那人类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呢?”卢纳问道。
“因为人类不可独活。”福尔摩斯抽了口烟,看向了正在苏醒的城市,“正是因为不可独活,所以才会害怕孤身赴死。”
“所以才会感觉孤身赴死是可悲的,让人恐惧的么?”卢纳提问道。
“是的。”他点了点头。
“你也害怕孤身赴死么?”卢纳问道,她转过了眼睛,看向了灰瞳男人的侧脸,他看上去很苍白,似乎昨天晚上并没有睡好,夏洛克福尔摩斯低下眼睛看向了少女,发现她眼睛中的图案并没有出现,她没有直接去问答案,她在等着自己的回复。
“怎么说呢?”他弹了弹烟灰,“我在试着克服它。”
卢纳点了点头,她转过头也看向了远方。
“你不害怕吗?”夏洛克福尔摩斯的声音从她头顶传了过来,少女眨了眨眼睛,抬起了头,“害怕什么?”
“死亡,或者说毁灭。”福尔摩斯说。
“啊,”卢纳微微吃了一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只觉得但凡是活着的东西,被剥夺生命的时候,都会感到痛苦吧。”福尔摩斯慢慢地说。
“也许会痛苦吧。”卢纳思索了一会,“但是我就是为了这些事出生的,这个世界因此聚集了能量来供养我。”
“所以这就是我的道理。”她说,显得坦率而平静。
这不是什么英雄主义的发言,福尔摩斯想,但是却比英雄主义的宣言更令人敬畏,她甚至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英雄事迹。
只是应该的事情。
为了一个应该,她对一切都当作常识和自然规律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