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坐在书案前,抬手挽住袖口,泡了一壶茶,添了一碗轻轻推出去,微微抿唇:“了尘大师,好久不见。”
和尚双瞳一怔,擦了擦鼻尖还未干的鲜血,忙不迭摇头,“我不是,你认错和尚了。”
了尘又急又躁去开门,门却由外而内被锁起来了。
他悻悻到书案旁坐下,唉声叹气。
“我有一事相求。”
“不问行吗?”
慕容恪起身,端起一杯茶,朝他深深一拜。
“还请大师解惑。”
了尘蹭的站起来,挪到了一旁,不愿受这个未来人间帝王的一拜,罢了,躲不过也是命。
他扶他起身,双手合十,阖眼念了声‘阿弥陀佛。’
再睁眼,像是换了个人,气质清雅出尘,不染俗世,眼底总透着一股慈悲和善意。
“施主请说。”
慕容恪行至窗边,轻轻一推,暖风、阳光、同他的声线一起飘荡在房内。
“我年少时遭遇算计和横祸,母亲族人皆亡,那时心无活志,却又被仇恨支撑,苟延残喘的活着夜深,总会想,若能重来一世,定要借先知,扭转乾坤,提前杀尽该杀之人”
了尘一手捻着佛珠,顿了下,微不可查。
“最近偶有所感,似乎芸芸众生都在按照既定的路线走下去,这些交织的线路,繁复错乱,却又井然有序
可突然有一日,有一根线断了”
了尘嘴角一抽,睁开眼,手中佛珠蓦的断开,檀木珠子滚了一地。
慕容恪低眉,捡起脚边一颗珠子,放在手心捻着,继续道:“我有一故人,不久前她”
“咳咳咳!!!”了尘猛地咳嗽起来,打断了他的陈述,慕容恪递了杯茶水给他顺气。
片刻后房间才恢复了寂静。
“施主既心中已有决断,何须再问。”了尘双手在怀中摸索着,摸出一个朴素的木盒,放在桌面。
盒子里装着一捆香,他从里面挑出一根香,点燃,袅袅白烟飘渺,香气清泠,涤荡人心。
慕容恪深吸口气,心中还有疑惑,欲再开口询问。
了尘抬手指了指床榻,“施主病的不轻,还是歇息歇息吧。”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窗跑了。
慕容恪想去追,奈何脚步松垮,没什么力气,眼睛也有些睁不开,他回头看一眼那燃着的香,疑心起。
只是还没等他走过去,视线渐渐失焦,意识也很快被吞噬,整个人像一滩泥软软栽下去
再次睁眼,满目漆黑,耳边是一阵阵嘈杂。
“解药我找到了,快,给她服下。”
“为何还没醒,怎又添了新毒,你怎么照顾她的。”
“慕容恪,你混蛋,为什么躺床上的不是你。”
“你该以死谢罪!”
离戈的声音,为何如此悲恸。
他的话,为何听不懂分毫,但每说一句,慕容恪心就像被刀子又戳了下,钝钝的疼。
慕容恪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循着声音的源头往前跑,精疲力尽之际看到了一丝光亮。
眼前的一切渐渐变得清晰。
他看着脚下的大地,还有眼前金碧辉煌的宫殿,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还是现实中。
殿内,有人在争执。
慕容恪迈开步子,想一探究竟,惊讶发现自己竟然穿墙而过,直接入了内殿。
隔着一段距离,他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女人,被薄薄的床幔遮住了面容,只能看出身形,很瘦很瘦。
每看一眼那女人,心就像破了般,流下血迹斑斑,想靠近脚却钉在了原地。
直到两个男人的打斗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瞳孔猛地一滞。
缠斗在一处的红衣男人,是离戈。
另一个穿着黑金朝服的男子,面容和他一模一样,不同的是,那男人头发一半青黑,一半雪白。
‘离戈’同慕容恪映像中不同,已至而立之年,表情愤慨,即便鬓发斑白的‘慕容恪’无心缠斗,他依旧下手很辣。
最后,‘慕容恪’被一脚踹开,吐了一地的血。
而‘离戈’恶狠狠剜他一眼,走向了床边,弯腰抱起了女人,转身往外走。
‘慕容恪’艰难的爬起来,想要阻拦,却被他凉薄的目光击溃。
“我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