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意绵面无表情从他身上踩过,跨步进了院子,把守院子的北戎士兵上前阻扰,没几下便被沈其岸带人控制住,捆成了肉粽。
终于安静。
她抬手扶了扶发间的簪子,颇为得意的笑了笑。
这笑声,听着像银铃儿般清脆,却让沈其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抖了抖肩,决定惹谁也不能惹女人,尤其是柳意绵这种。
真可怕啊。
昨日还是哭红了眼的柔弱小白兔,今天又摇身一变,成了一朵食人花。
屋内,乌洛雅早已被惊醒,也隐约听到了屋外的对话,可现在的她毫无办法,眼瞅着柳意绵推门而入,竭力镇静下来。
她知道这女人对慕容恪很重要,所以才决心下手,但她不知会有如此重要,到了如今这地步,柳意绵竟还能出现在她眼前。
“女皇大人也会害怕?”
凝着乌洛雅慌张的表情,柳意绵心中舒畅,像出了一口恶气,她莞尔一笑,轻轻关上房门。
门砰的一声发出巨响,门外的沈其岸和床上的乌洛雅身体皆是一震,肩膀无意识缩了缩。
柳意绵一步步靠近,隔着两米之远,从袖口拿出一柄匕首放在手心拔把玩着,唇角牵起一抹伪善的笑。
乌洛雅莫名觉着熟悉。
前几日算计柳意绵时,她也是这幅表情。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同样类似的场景下,她没料到自己会成为弱势的一方。
她靠在床边,抱着被子往后挪了挪,刚挪了一下,牵动了腰间伤口,疼得呼吸一紧,脸色更白几分。
“放肆!不许过来!”
她摆出女皇气势,直言命令,然如今的她只不过是纸糊的老虎,虚张声势罢了,掀不出风浪。
柳意绵冷笑着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压迫性愈加强烈。
乌洛雅又身残志坚的往后挪动着,眼神里的愤怒和戾气同外边守着她的男人,如出一辙,如鹰隼般锐利。
她冷眼看着柳意绵,嗓音更凉:“我若死了,西羌、北戎、后狄便会联合进攻,后方乱了,你以为京城和李家会放过你们?你忍心百姓再经战火?”
柳意绵摇了摇头,匕首虚虚抵在乌洛雅心口,说道:“错了,你死了,我们自会扶持新的北戎皇上位,而你,只会是无人记挂的一捧黄土。”
“北戎皇室都死光了,除了我”
“除了你,还有阿苏图,如果阿苏图不行,还有他哥哥。”
阿苏图哥哥早死了,但不妨碍柳意绵胡编乱诌,糊弄她。
乌洛雅又惊又怒,脸一阵青一阵红,“不可能!”除了叛逃的阿苏图,皇室成员她分明一个未留,至于唯一存活的男婴,也是个残废。
难道慕容恪留有后手,暗中救下了阿苏图哥哥?
“没什么不可能,你还是太年轻,着了老狐狸的道。你乌洛雅,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再上蹿下跳,也做不
了执旗手。”
“认命吧,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柳意绵笑意更深,猛地俯下身子,匕首真的抵在了乌洛雅胸口,隔着一层被子,往下压了压。
乌洛雅自柳意绵起身便想调动内力反击,以她的武功制住柳意绵易如反掌,可还没等她有所动作,命脉已经在别人手中了。
她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她发现自己使不上劲儿,只能任人宰割了。
柳意绵欣赏着她脸上变换的情绪,颇为得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强者欺凌弱小,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
她直起身子,挥了挥袖子,一股淡雅的香气弥漫在乌洛雅鼻尖,她更使不上力了。
“你瞧瞧,你分明懂香的,当日故意站在那不动,就是为了让守卫吸足迷香,不攻自破,可现下却不知我用了香。”
“乌洛雅,你也不过如此。”
柳意绵轻蔑的白她一眼,惹得她气血翻涌,伤口开始崩裂。
乌洛雅咬紧牙关,心里清楚这女人是来报复的,却只能怪自己棋差一招,若今日来的是别人,怎会疯成这般。
她偏过脸,声音扭曲:“不管你信或不信,我都没想过伤害你,我有苦衷,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是啊,你没想亲手杀我,你只是想借刀杀人,又或者从没把我当人。”
若她柳意绵只是个普通人,若慕容恪没对她有私情,她早就在乌洛雅放出的流言,以及大臣们的责怪声中没了生机。
柳意绵不同乌洛雅废话,掀开乌洛雅的被子,匕首抵在她伤口处,一点点加重力道,见她精致的五官疼得扭曲,积攒的火气才有了容身之处。
“想活吗,那就求我。”她歪着脑袋,无辜的望着乌洛雅。
血一直往外流出,失血过多,乌洛雅呼吸都很艰难,在要尊严还是要活命的选择下,毫不犹豫向眼前的疯子低头求饶。
“柳姑娘,对不起,还请饶我一命,乌洛雅此后决不再犯,北戎与大晋的关系,就如你我一般亲密。”
目的达到,柳意绵收了匕首,怕她真被自己玩死了,还贴心的给她伤口撒了一整瓶的止血药。
临走前,她不忘放狠话。
“不管你究竟有何目的,你只要记住,同大晋作对,讨不了一点好处,你好生掂量掂量,小心玩火自焚。”
出了院子,柳意绵深吸气,只觉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