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过去,众人依然无法达成一致。皇帝怒道:“诸位都闭嘴,朕意已决,派三皇子赵晟前往北金和谈。丞相岳纲,继续加紧防卫。退朝!”
一场濒临灭国的危及暂时缓解,但赵晟心头更加沉重,他知道这次谈判会有多大压力,如无法达成协议,怕是难以再返回大夏。
不过,他暗下决心,就算以身殉国,也绝不接受丧权辱国的条款。
战争的阴云终于过去,盛都的街头巷尾恢复了往日的喧闹,茶馆酒肆人头攒动,纷纷议论着几日前的生死之战。
一位白衣美妇坐在茶馆中,面色有些憔悴,静静听着人们高谈阔论。
从江南赶往盛都,一路上她看惯了满目疮痍,民生凋敝,与盛都的繁华恍如两个世界。
仅仅十余日,美妇从杭州马不停蹄赶到盛都,身心俱疲,恰逢金兵撤军,便在京城小作歇息,恢复严重透支的体力。
她要了杯清茶,慢慢品味,眼中又浮现出十日前的一幕。
送别云凌雪等人后,宫妃羽离开盛都,返回杭州慕容山庄。然而刚一进庄,就见满府上下气氛阴沉,不知出了什么大事。
“羽儿,你来一下。”家主慕容辉恰好路过,径直将她叫到山庄大堂。
“爹爹,山庄出了何事,我的夫君在哪里?”
慕容辉眼眶微红,道:“羽儿,慕容隆遭天魔教毒手,陷落在北金王庭了。”
宫妃羽大惊:“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与两位叔叔在一起吗?”
“哎,都怪他自作主张,一个人提前返回,没想到遇到天魔教围攻。北金已派人给你两位叔叔送了消息,让慕容山庄带黄金三千两去王庭赎人。”
“三千两黄金?”宫妃羽紧咬牙关,怒道:“北金倒是看得起我们,这三千两黄金够养一支大军了。”
惊怒之后是深深的忧虑,虽说二人理念不同,尤其在对待杨家问题上矛盾更深,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夫君,也曾两情相悦,共同走过十年的时光。
“爹爹,那我们该怎么办?”宫妃羽满目焦虑,有些不知所措。
“羽儿,为父和你一样焦急,可是现在我不能为了儿子断送整个山庄。”
“爹爹还是念着复国大业吗?可是复国谈何容易,要有黎民多少流离失所,多少百姓死于非命。”
“孩子,你错看为父了。复国固然是我心中梦想,但更重要的是护一方黎民。北金残暴,大夏无能,不知何时就会分崩离析,那时我慕容家必须挺身而出,与北金对抗,保住江南半壁……”
听完慕容辉慷慨陈词,宫妃羽陷入沉寂。
“难道是我误会慕容世家了?无论如何,慕容山庄若能出面抗金,总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可是……可是慕容哥哥怎么办?”
宫妃羽沉吟道:“爹爹不必揪心,阿羽愿前往北金,救夫君回来,”
“不可!太危险了,为父绝不允许你孤身前往。”
“爹爹放心,阿羽自有分寸。”
慕容辉劝说不过,只能放她出行。临别时嘱咐道:“羽儿,务必小心,若有危险,先行逃离,切不可自投罗网。”
……
“慕容哥哥,你还好吗?等着我,阿羽一定能救你出去。”
正冥思间,忽听身旁座位上有人道:“你们知道吗?这次北金撤军多亏了那位云凌雪云姑娘,要不是她协助,张先就无法灭常胜军。陈药师不死,拓跋望不会退兵,京城就真的危险了。”
“就是在大理寺犯上作乱的那位姑娘?”
“不是她还有谁。”
“真是个传奇女子,不知是否有机会见上一面,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
“听说她跟张先大人去了大名府,你现在是见不到了。”
“据传杨承宗将军有个孩子叫杨傲天,也参与了大名府之战。忠良有后,杨将军若是有知,也该含笑九泉了。”
宫妃羽眼前闪过云凌雪的倾城容颜和杨傲天的真诚面容,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原来他们在大名府,就在自己北上的路上。若是慕容哥哥能像他们一样抗金,不知傲天兄弟能否会原谅他之前的冒犯。”
蓟州城内,拓跋望怒气冲冲地召来慕容隆,听他讲述大名府惨败的经过。
慕容隆推脱了一个干净,将大败完全归结于陈药师不听劝阻,一意孤行。
拓跋望狠狠盯着他,怒道:“你可知罪?”
慕容隆心中一紧,道:“末将知罪,未能劝阻陈将军,请殿下责罚。”
“此事本将并不怪你,可我北金南下时,为何未见你慕容山庄起兵。难道慕容家主要反悔?”
“并非如此。家父信中言道,因军队匆忙调度,耽误了几日,正当要出兵之时,却得到殿下退兵的消息,因而只得接着忍耐,静候大汗消息。”
“好,本将再信你一次。若慕容山庄下次再不能及时出兵,可不要怪我不客气。”
两人正在交谈,凌玄宇走入大帐,大声道:“慕容公子,我北金忍耐是有限度的,望你好自为之。还有,尊夫人为何迟迟不到,这与调兵可没什么关系吧?”
慕容隆心中一凛,道:“拙荆已在路上,估计快到盛都了。不过,待她到来,还请殿下派护卫保护,不可让她遭受意外。”
凌玄宇笑道:“哈哈,慕容兄弟不必紧张。尊夫人武功不凡,谁能伤得了她。天魔右使申屠龙一直念着一剑之仇,到时你们夫妇敬两杯酒赔罪就好了。我们现在同仇敌忾,目标大夏,不会找公子麻烦。”
“好,但愿祭司大人能信守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