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甩袖,怒气冲冲地走了,背影狼狈不堪。
徐峰站在门口,沉着脸,看着她的背影慢慢消失,身后的猪低低地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他似的。
他低下头,伸手拍了拍猪背:“别怕,她动不了你。你是我这院子里最值钱的了。”
他转身进屋,把那本账本重新摊开,一行行,一笔笔,每一个名字后头的空白都被一一填上——
许大茂,疑点确定。
秦京茹,未明。
贾张氏,搅局。
下一步,是谁?
他眯起眼睛,目光冷冽如刀锋,缓缓在“阎解成”的名字上重重点了一笔。
——好戏,才刚刚开始。
徐峰盯着账本上的“阎解成”三个字,眼神渐渐沉了下来。他知道,这人表面上是个油滑世故、不问世事的老好人,平日里谁都不惹,谁也不亲近。但徐峰从小在这个院子长大,比谁都清楚,那种一天到晚低着头扫地、抹窗户的人,才是真正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藏着不说的。
他一边慢慢地把账本合上,一边在心里回忆最近几日阎解成的行踪。那人白天总在中院转来转去,手上拿着鸡毛掸子,嘴上喊着“扫尘除病、晦气走开”,但每回徐峰从后门出来,总能看见他站在靠近许大茂屋后的角落,站得笔直,眼神却往里偷瞧。
——太刻意了,像是故意在等什么,又或者在看什么。
“行,我就从你这块磐石里敲点水出来。”徐峰嘴角冷笑。
天色渐暗,整个四合院沉浸在炊烟和暮色交错的氛围中。徐峰特意晚了半个时辰才出门,手里拎着一包炒花生和两根烟卷,朝后院阎解成住的小屋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在脑子里预演即将要上的这一出“试探戏”。面对阎解成这种人,不能硬来,要慢,要稳,要用话套。
“哎呦,小徐来了?”屋里刚点上的煤油灯将那张斑驳的脸映得模模糊糊,阎解成端着茶壶,眼神从昏黄灯光后面透出来。
“阎叔,我这几天总犯愁。”徐峰笑着走进屋,把花生倒在桌子上,顺势递过去一根烟,“整天想点子养猪,脑子里都是圈圈叉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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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猪啊……那可是财。”阎解成眯眼吸了一口烟,声音沙哑低沉。
“也不一定,全看养得好不好。”徐峰挑了下眉,把自己那根烟也点上,靠着门框慢慢蹲下,“猪这玩意儿,跟人一样,越靠得近,越难琢磨。”
“你这是……话里有话?”阎解成眼神顿时锐利了几分。
徐峰装作没听懂,仰头吐了个烟圈:“我这不是来找阎叔聊聊天嘛,您在这院子里年头最长,知道的也多,我想着,从你嘴里掏点门道出来,省得我走弯路。”
“呵呵……”阎解成干笑两声,“你呀,别看年轻,心思可不比我老头子少。”
两人沉默了片刻,徐峰却突然转了话头:“对了,阎叔,你前天是不是夜里没睡?我听我那猪叫唤得厉害,好像是看到什么人了。”
阎解成的手明显顿了一下,那只刚要伸向花生的手生硬地停在半空,僵了两秒才缓缓放下:“我夜里睡得死,听不着。年纪大了,耳朵也背了。”
徐峰心里一紧,表面却故作轻松:“也是,院里动静也多,尤其那许大茂,他家后门最近是不是修过?我昨儿瞧见地砖不一样了。”
“没留意。”阎解成低头剥着花生皮,目光避开徐峰。
“那猪腿啊,被偷走的那条,我听说许家灶台下面多出个骨头坑,可惜我不敢随便进去看,怕他借题挥。”
“你啊……”阎解成抬起头,盯着他看了两秒,“你这是盯上大茂了?”
“我也就是问问,看阎叔你听没听见什么。”徐峰话锋一转,继续笑道:“我那猪可不一般,谁碰它我都得记账。若是谁真动了心思,早晚是要赔的。”
阎解成咧咧嘴,牙黄如旧,“你别太小心眼了,这院子嘛,风吹草动多了去了。”
“我不是小心眼,我是信不过人。”徐峰一边说一边把桌上的花生往兜里揣了一点,“不过有些事,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不是吗?”
他故意把这句话放得很重,然后站起身拍拍屁股,朝门口走去。
“徐峰。”阎解成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低沉而缓慢。
“嗯?”
“有些话,我不说,是怕惹事;可你若真想知道,就别在屋里问,去后院柴房看看,那里,也许能解你心里一半的疑。”
徐峰顿住脚,缓缓转过身:“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也没说。”阎解成笑了,脸上皱纹堆成一张老狐狸的面具,“我这人年纪大了,说话没个正经。”
徐峰点点头,却没再说话,只是朝他举了举手中的烟:“多谢了。”
夜深风凉,他的心却越清明起来。
柴房?那可是许大茂的“私人地盘”,平时连贾张氏都不敢靠近半步。要不是阎解成故意试探,根本不会提这一茬。
看来,下一步的“敲山震虎”,还得靠这片破柴堆来掀开真正的底牌。
徐峰眼中寒光闪动,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许大茂……你藏得还不够深。”
夜色愈浓重,院墙投下的阴影宛如一匹匹沉默的兽皮,将整个四合院裹得严实。徐峰缓缓绕过回廊,走向那片静谧已久的柴房。他脚步极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人的神经上,隐隐紧。
院子里的风透过破旧的窗格吹进来,带着淡淡的煤灰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徐峰手里握着一根细铁丝,早已绕成了一个精巧的小钩。他摸了摸腰间的工具袋,确认扳手和小钳子都在,一切准备就绪。
柴房的门锁是一把老式铜锁,锈迹斑斑,却没多少技术含量。他蹲下身,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木门,确认屋内没人。接着,他迅蹲低,将铁丝探入锁眼,几下拨弄,“咔哒”一声,门锁松动,像是一道无声的信号,在夜色中被接收。
门吱呀地推开,黑暗如洪水般扑面而来,潮湿而粘稠。徐峰没有立刻进去,而是摸出一支电筒,用衣角盖住前端,只露出一丝光。细长的光束在屋里扫过,映出一排排凌乱堆放的柴火,还有几袋看不清内容的麻袋。
他走进几步,蹲下身,将手伸进其中一个麻袋,抓出一把干粉,鼻尖凑近一闻,一股熟悉的味道瞬间冲入脑海——豆渣和麦麸混合过的酵饲料,这是他喂猪时常备的配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