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
像是竹竿抽打在木板上的声音,清脆又刺耳,带着一种泄似的狠意。紧接着,一声尖锐的猪叫响彻四合院,那声音不是平时吃食的哼哼,也不是撒欢时的咕噜,而是那种尖锐、刺耳、带着痛楚的嘶叫。
徐峰的眉头猛地一皱,心头一紧,翻身下炕,一把抓起门边挂着的外衣,脚步飞快冲出屋门。
还没踏出院门,他就看见了那一幕。
贾张氏站在猪圈外,手中握着一根竹竿,脸涨得通红,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气似的,正用力地一棍接一棍地朝猪身上招呼。
“叫,你倒是叫啊!整天扰人清梦,老娘今天就让你叫个够!”
那头猪已经躲在角落里,可圈子就那么大,它躲无可躲,每挪一步,就被竹竿精准地抽上一记,皮开肉绽的声音混着猪的哀嚎,在院里炸裂开来。
“住手!”徐峰的嗓音低沉如闷雷,脚步未停,快步几乎是冲了过去。
贾张氏正打得起劲,忽然听到背后这声怒喝,整个人一颤,手上的竹竿也停顿了一瞬,但她没有回头,反倒咬牙更重地又抽了一下。
“我让你住手!”徐峰冲上去,一把拽住她的胳膊,那一瞬间,力气大得像是要将她整个人掀翻。贾张氏一个踉跄,身子差点歪过去。
“你疯啦?”她吼道,眼里布满血丝,像是要与徐峰拼命,“你看看你养的是什么玩意儿?它半夜扰人,白天占地,连带着我小孙子都吓得尿了床!我打它怎么了?”
“这是我家的猪,不是你家的地。”徐峰的声音冷得像一把锋利的刀,紧紧盯着她,“你敢再动它一下,我今天就敢让你断手。”
他是真的怒了。
不是那种表面吼两句的虚张声势,而是那种压抑在心底、沉积已久、被一步步挑衅之后的真正爆。他的手还攥着贾张氏的胳膊,尽管没有使全力,但那力道足以让她感受到那骨子里的决绝。
“你、你想打人啊?你一个大男人欺负我一个老婆子?”贾张氏一边挣扎一边喊,声嘶力竭地叫嚷起来,像是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四合院的门一个个开了,不一会儿,秦淮生、许大茂、阎解成都露了头,连院角下晒衣裳的李婶也跑了出来。
“徐峰,出什么事了?”
“又吵起来了?”
“怎么还动手啊?”
许大茂一边说,一边嘴角挂着点掩不住的幸灾乐祸,眼神在徐峰和贾张氏之间转来转去,活像看戏。
徐峰没理他们,猛地松开手,贾张氏胳膊一甩,跌坐在地上,哀哀叫痛,顺手将竹竿往地上一摔,扯着嗓子喊:“你们都看着啊!他徐峰动手了!他打我这个寡妇!要是我明儿哪天出点什么事儿,可就有你们作证了啊!”
“你别太过分。”徐峰冷声道,眸色阴沉,像极了一潭无波深水,实则下方暗流汹涌。
“过分?你这养猪的是过分!这四合院是你家开的啊?”贾张氏坐在地上不起来,尖声叫道,“猪是畜生,畜生打它怎么了?要不是你惯的,它能天天叫唤?”
“它只是叫,你却想打死它?”徐峰扫了她一眼,“你要不要连我一起打了?”
“我、我——”贾张氏气得直哆嗦,但徐峰那眼神压得她愣是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众人还以为这场风波要升级的时候,阎解成忽然上前一步,劝道:“好了好了,都消消气,这事闹大也不好看。贾大妈,您也是,真要有意见,跟我们几家说说,我们再想办法。您一个人冲上来打猪,这不是激化矛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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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生也点头:“是啊是啊,猪虽不是人,可也是条命,哪能这么动棍子?徐哥这人讲理,只要说清楚,不至于弄到现在这个地步。”
徐峰深吸一口气,朝几人扫了一眼,没有再说话,转身进屋拿来医药箱,小心地蹲在猪圈边,查看猪身上的伤口。那猪哼哼着,不再尖叫,只是眼睛湿漉漉的,显出几分惶恐。
他伸手轻轻抚摸猪背上的皮毛,感受到皮开处的热烫和微微颤抖。他不说话,动作却格外温柔,像是在抚慰一个受了伤的孩子。
“我不会让你出事的。”他低声对猪说,声音里带着极其罕见的温情与坚定。
从今天开始,他知道这猪已不再只是他的“底线”。
它,是他的责任,是他在这四合院里最后一点不容侵犯的尊严。
而贾张氏的这一棍,彻底把这场暗潮翻滚的较量,推向了一个新的拐点。四合院的平衡,被悄然打破。
空气中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随着猪的哼叫声,逐渐蔓延开来。
徐峰站在一旁,靠着院墙点了支烟,慢慢吐出一口雾气,心中竟生出一丝短暂的宁静。这几日自从猪被贾张氏打了一顿后,他便更加谨慎了。不仅在猪圈周围加了层旧铁丝网,还把一堆旧木箱堆在边上,挡住外人窥视的视线。
他不是没想过搬走这头猪,省得每日争端不断,但每每看到它身上还未痊愈的伤痕,那点愧疚和责任感就像锈钉一样钉在心口,拔不出来。
就在他出神的功夫,猪却突然低吼一声,拔腿朝院门跑了出去。那食槽没盖严,它这一冲,整桶泔水撒了一地,连带着地上一滩烂菜叶被踹得四散而开。
“嘿——猪!”徐峰喊了一声,烟头掉地上都没顾得捡。
可紧随其后的,是一声刺耳的女人尖叫。
“贼猪你又跑出来啦!看我不打死你!”
贾张氏就像在门后蹲守多时似的,手中不知哪儿抓来一根晒衣杆,跟着猪屁股就追了出来,边跑边骂,嘴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尽是些蹦蹦跳跳的粗话。
那头猪早已不是当初那懵懂无知的小崽子了,几次挨打之后聪明得很,一看贾张氏动真格地挥棍子,直接撒腿往院子另一头冲。
院子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猪“哼哼”地跑得飞快,身子横冲直撞,拱翻了李婶家晒的被单,绊倒了倚门晒太阳的王老头,连带着还撞翻了阎解成新添的小木凳。
“哎哟我这老腰!”王老头坐在地上捂着后背,脸都皱成了一团,“这猪成精了咋的?谁家的,谁管去啊!”
“跑这么快……贾大妈你别追了,你这年纪,要是摔了咋办啊!”李婶扶着晒衣绳喊。
但贾张氏哪听得进去?她一边喘着气,一边举着晒衣杆不依不饶:“摔了也值!这孽畜我非收拾了它不可!”
“停下!”徐峰终于冲了过去,他身手比贾张氏快得多,几步追上猪,身子一低,双臂一张,“啪”地一声,正好将猪牢牢按在了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