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生啧了两声:“我刚刚是真没想到温小姐会发那么大脾气,她平时性格多好的一个人啊,还有刚刚,说真的我见到周总都有点杵,她居然唇枪舌剑一点没带让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恃宠生娇?
谁知道周思珩反倒满意地笑起来。
“她会生气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房间的窗户外刚好能倒映花园里生长的那棵小树,这棵树现在已经长得很高,高到枝桠延伸到二楼的露台上。
周思珩特意不让任何人修剪它,刻意要让她保持最生动的样子。
他有点感慨看着这棵树说:“我的小树终于开始有脾气了,她开始变得生机勃□□来了。”
*
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如琢对周思珩发了一场很大的脾气。
走出去的时候手上没收住力气,关门发出很大一声,惊得庄园里好几个佣人跑出来看。
她一下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匆匆走出去。
门口却早已安排好司机送她离开。
坐在车上,温如琢忍不住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不再温顺和忍耐,不再把礼貌和温柔作为人与人相处的第一要义,而是去反抗去辩驳,甚至面对周思珩,她不再恐惧,而是开始和他发脾气。
如果是以前的她,会这样吗?
答案是否定的。
在港岛和他初次相遇,她就是仰望他的姿态,后来她跪在他身前哭着求他放过程嘉铎,注定了低头的身份。
他在港岛是只手遮天的资本,而她只是万千世界里最普通的一员。
所以面对周思珩,她害怕,恐惧,因而步步谨慎,不敢行差踏错,更不要说对他肆无忌惮发脾气。
但现在一切似乎不一样了。
她不再寻求他的帮助,在自己的人生世界里渐渐走向自我独立,精神充盈之路,她对他不再渴求,甚至大部分时间开始以平等的姿态看向他。
这难道是周思珩想要的吗?
温如琢读不懂他的意图,他的放手在当时就是有代价的时候,她永远记得那时候他隐隐压抑的目光,带着无限的汹涌要将她吞没。
那时候周思珩对她说:“我只放走你一次。”
所以她其实已经做好准备,做好和他相爱相杀,纠缠一生的准备。
但谁知道回国后周思珩完全换了一副面孔,他似乎不再试图掌控她,反而把最尖锐的一把刀递给她,让她学着掌控他的一切。
她有些读不懂他的爱,却开始慢慢感受到他的温柔。
也许,她也是可以试着教会他正常的爱吧?
至少是,朋友之间真诚且坦诚的爱。
正这么想着,前方忽然打横出现的一辆车,司机猛然踩下的脚刹,车在公路上发出刺耳的噪声,随即安全气囊被弹出,温如琢感觉世界天旋地转。
她听见玻璃碎裂的声音,后知后觉感受到一场车祸的到来,很快,碎玻璃嵌入手心的疼痛令她皱住眉头。
……
一个小时后,周思珩得到温如琢发生车祸的消息。
与此同时,一张车祸现场的惨烈照片也被递到他手上。
新一轮董事会选举刚刚开场,坐在会议室里的十八位股东举棋不定,周思珩站起来,忽然要离场。
作为选举人之一的周同天也跟着站起来。
他状似体贴地问:“阿珩,选举还没有结束,你现在离开是要放弃吗?”
唐钰洲也跟着站起来,他在身后悄悄拉住周思珩,低声道,“温小姐那边我去看着。”
谁知道周思珩没有一点犹豫,推门而出。
擦肩而过的瞬间,周同天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来。
他几乎憎恶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阿珩,你永远没办法赢过我。”
“因为你不再无坚不摧,你有了真正的软肋。”
……
周思珩赶到医院的时候,温如琢已经从病床上下来。
看见他,她愣了下。
“我不是给唐经理打了电话,让他告诉你我没什么事吗?”
当着所有人的面,周思珩深深拥抱住她。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带着眷恋急促的喘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确认她的存在。
他很害怕失去她。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自己,居然还会有另一个人在乎她的安危。